她之所以会选择做警探,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调查自己母亲的案件,在首付特区警局权限不高的时候,她就已经利用手边的一切资源,将事件的线索差不多拼对起来了。
那时她父亲还是议员,也是竞选首相的热门人选之一,在初次的民意调查中支持率算是挺高,却也还是比另一个参选人差了几个百分点。
他竞选过程中的转折点就在他和夫人共同遇袭的事件,不得不说凌雪峰在这个事件的处理上,相当老辣独到,一举奠定了他当选的关键。
那时他和夫人在竞选演讲的途中,乘坐的飞行器遭到了袭击,凌雪峰幸运地只是被擦伤了,他的夫人却不幸遇难。
凌苍苍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黑暗的午后,她原本和哥哥在家里等待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晚归的父母回家,然后照看他们的保姆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用哀伤的目光看着他们。
她那时候才只有十岁,还处在凡事不会深想的阶段,只是觉得保姆的举动有些奇怪,她哥哥凌绝顶已经十五岁了,在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就冲动地站起来逼问保姆,到底出了什么事?
十五岁的少年在身高和体型上已经有一定的威慑力了,保姆在他声色俱厉的逼问下支撑了一段时间后,就告诉他们,妈妈可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凌苍苍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理过程,先是否认,觉得不可能是真的,然后很愤怒,觉得一定是有人在骗自己,再然后就哭着要见爸爸妈妈。
可是凌雪峰却并没有见他们,他们也没能再见到妈妈,他们的母亲是在爆炸中身亡的,最后下葬的时候只有一些骨灰。
凌雪峰接下来的安排和行动,在竞选中几乎可以作为完美案例来进行分析。
他自己只有些擦伤,于是在医院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后,并没有回家去拥抱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和孩子们哭成一团,给一部分选民造成他情感太丰富,比较软弱的感觉。
而是直接让人把两个孩子带走送到了一个安全屋保护起来,接着自己就用憔悴却悲痛的样子来继续进行竞选演说。
他也没有表现得无动于衷,让选民觉得他太冷酷功利,而是不断用各种小事件来唤起民众的同情心,比如凌议员在缝合伤口的时候拒绝使用麻醉剂,凌议员夜不能寐失眠很多天,凌议员在开始演说前曾经因为悲痛有过短暂的昏迷等等。
其中有多少是真实情况,又有多少是刻意作秀?连凌苍苍也不知道。
她那个时候正跟哥哥一起,被安排在首府郊区的一个安全屋里,四周都是荒凉的田野丛林,没有任何通讯手段,不被允许上网,只能收看电视和广播。
然而她和哥哥却是不敢打开电视和广播的,那里几乎全天候在播放关于他们母亲遇袭身亡的消息和画面。
被拍下来的爆炸现场,一片狼藉的画面,还有他们母亲的照片,父亲在媒体前痛苦又故作坚强的样子,24个小时循环播放。
那时候他们父亲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悲情英雄,支持率很快就上升到了压倒性优势的阶段,其他参选人想要超过他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全世界都在讨论着凌议员的英勇无畏、坚强深情,却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她和哥哥。
在母亲突然丧生后,没有人给他们喘息和调整的时间,哪怕他们才刚觉得好受了一点,只要打开电视和广播,那些新生的伤疤就会再次被鲜血淋漓地揭开。
他们的父亲,也直到母亲遇袭身亡后一个多月,才在母亲的葬礼前夕,再次见到了他们。
那时候所有的安慰都已经太迟了,所有的痛苦也都煎熬成了葬礼上的无言和隔阂。
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凌苍苍也变成了一个成年人,她试图从理性和旁观者的角度来解析整个事件。
当她母亲遇袭身亡的时候,如果真的一心想要保护她和哥哥,他们父亲的做法,应该是将一切低调处理,然后退出竞选,和孩子们一起互相安慰,共同度过丧痛期。
如果这样的话,她和哥哥受到的感情伤害会被降到最低,和父亲的感情也会更加稳固和亲密。
但是他们的父亲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哪怕进一步伤害两个孩子的感情,也要赢得竞选。
站在他想要实现自我价值的角度,甚至是站在一贯很支持父亲的政治生涯的母亲的角度,抓住这次机会,在竞选中获胜,也一定强过就此消沉归隐。
成年后她不再苛责父亲的作为,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偏激,她试着用父亲的角度去理解这一切,但伤害早已经造成,她无法完全释怀。
那次事件的后果,不但是她强烈要求脱离父亲,不愿意再看到他,还有她的哥哥,也立刻就申请转入了军校,从此后一直留在学校和基地中,很少会回家。
萧焕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就知道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些事,他抬起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开口说:“苍苍,凌先生很爱你的,不要对他太苛刻,他这些年来也都一直孤身一人。”
凌苍苍靠在他的肩膀上,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说:“哦,爱我爱到为了获得朱雀宫的支持,就把我卖给你。”
萧焕听到这里不由笑了:“苍苍,和你结婚这件事,是我请求凌先生做的,他也知道我们两个从小的感情和羁绊。”
是啊,所以这两个控制欲狂人就联合起来,一个绝食威胁,一个温柔软化,就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联手完成了这一场感情控制的好戏。
可怜她自己,哪怕自我感觉再良好,主见再强,也斗不过这两个在政坛纵横了多年的老辣政客……所以说她才讨厌搞政治的男人。
这么想着,她就伸出手臂抱着萧焕,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她轻声说:“萧大哥,我并不是恨我父亲……而是我真的很想我妈妈。”
再多的怨恨和互相指责又如何呢?凌苍苍相信连她父亲都会觉得,如果能让她母亲回来的话,哪怕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会愿意。
萧焕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些:“苍苍,我还在。”
在他怀里安静了许久,凌苍苍才又开口说:“你要跟我保证,如果我们以后生了孩子,无论我们做什么,都要以他们的感受为主,管它什么狗屁的政治。”
萧焕听着就笑了,轻声说:“好,我保证。”
他说着又加了一句:“不过萧家的孩子还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毕竟是皇室成员。”
凌苍苍等他这句话说完了,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她之前没多久还信誓旦旦,早晚要跟萧焕离婚,这才几天,她都在畅想和他的孩子了……她都还没跟他上过床呢好不好!
但是说过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认很成熟的凌探员是绝对不会说出“刚才说过的不算”这种很羞耻的话的。
她憋了半天,只能说:“我不想用自然受孕的方式生产。”
现代科技已经发展了许多,许多父母为了不影响自身的身体和工作,都会选择在体外进行人工生育的方式。
萧焕笑着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说:“好,都听你的。”
想到人工生育并不一定需要父母做某项运动才可以,凌苍苍心里顿时就好受了许多,然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不生育,难道人类就不需要进行某种运动了吗?大自然让人类可以在那种运动中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繁殖?
陷入某种迷思中的凌苍苍没注意到,一边这么想着,她的手就摸进了萧焕敞开的衬衫里,这肌肤的手感,这锁骨的轮廓,这肌肉的线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苍苍:饿。
焕焕:苍苍乖,想吃什么?
苍苍:你……
某作者:简直没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