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久以来都无法释怀的夙愿,只愿以身化长。枪,撕裂那些沉沉暮色的夙愿。
她点点头,说了声好。
☆、93|77
转眼间,她回到晋阳已经整整半年了。
半年来除开偶尔的应酬(例如同伴间的宴游)之外,云瑶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离开寝屋半步,连膳食都是在屋里用的,偶尔还会用些汤药。原因无他,因为二娘子刚刚停了疯药,疯病也才刚刚有了一丝起色,需得“慢慢好转”,不能在一夜之间痊愈。
如果她在一夜之间痊愈,那便该是捅破天的怪事儿了。
云瑶自重生以来,一直都很小心翼翼,连她的大姐姐、荥阳郑氏这一支的大娘子,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时不时地会照应她一些,也算是全了她们的姐妹之情。
这一番心意,云瑶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转眼间又到了冬天,等开春之后,她们姐妹二人便要到邺城去了。云瑶是经历过这一切的,因此便有些无所事事。倒是远在北方第五郡的兰陵王,这些日子过得相当吃力。
原本北齐在北面不过四个边郡,兰陵王将边境线往北面推延之后,理所当然地又设了个第五郡,兰陵王暂代郡守之职。虽然不知道皇帝这样做,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在故意给兰陵王施压,但兰陵王身上的担子重了是事实。偶尔云瑶在夜里去见他,总能看到他伏在案上,沉沉地睡过去了,眼底一片青黑,白玉狼毫泼洒在案面上,弄脏了许多案牍。
只有累极了的兰陵王,才会显出这等疲态来。
她心中疼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这件事情上,他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执拗。她尊重他的选择,一如他永远尊重她的选择一样。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夜深人静时,替他揉一揉肩背,纾解些疲乏而已。
数日后,又是一场封山的鹅毛大雪。
兰陵王终于可以松快一些了。封山的大雪,不但封住了突厥人南下的脚步,也封住了邺都喋喋不休的声音。没有了那些繁琐的公文,他总算可以腾出手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
例如以这座“北方第五郡”为腹地,挥师西进,直捣北周的都城。
他一直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事情,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在准备了。重生的时候兰陵王已经十二岁,除了将母亲接回兰陵郡颐养天年之外,其他的什么都迟了。等母亲过世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准备西进,用鲜血祭一祭他的长。枪。
再是隐忍的男子,也会有些暗藏的戾气在。
尤其是——在得知那些所谓的真相之后。
兰陵王越发地沉默了,即便邺城里流言蜚语四起,兰陵郡里多了许多邺城里来的奇怪少年,皇帝一封接一封地修书,让他专心对付北面的突厥人,他也依然沉默地筹备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用了整整数百年的时间,记住了这一句话。
有时候云瑶甚至开始担心,兰陵王再这样下去,邺城会不会先发制人,召兰陵王回京,同原先一样隔离开来,然后在某一个时候,让他去送死。
“不会。”兰陵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淡淡地说道,“邺城纸醉金迷,早已到了一个疯狂的境地。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呵,我宁可他们让我去送死。”
因为“送死”,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他低下头,望着怀里的未婚妻,微拧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眼里多了些淡淡的笑意:“阿瑶无需替我担忧,为夫自有分寸。唔,这回怕是要委屈你,多等一些时日了。”
“诶?”她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