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肃翻身上马,朝余下的十一位汉军点了点头,随后逆着河流的流向,一路策马而去。
云瑶顺着高肃的手指,飘到了他的腰封里。他指间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魂体上,她不知不觉地便依偎了上去,如同贪恋他的温暖一般,慢慢地阖眼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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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一路策马,逆着河流的流向一路往上,马蹄声在空旷的草原里显得分外清晰。
平原。
旷野。
乱石滩。
他在乱石滩前勒定了马,又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小……小小的云瑶睁开眼睛,又用小小的手指揉揉眼睛,目光朦胧地问道:“到了么?”随后慢悠悠地飘到了马头上,极目向远处眺望。
匈奴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骨铃摇响的声音,高高低低的祷祝声,木板车在草原上碾过的隆隆声。牛马的尸身已经被切割开来,剧毒的脏腑被巫师们攥在手心里,低低呼喝着咒语和祷词,在木板车上连声祷告。
二十来位匈奴武士骑在马上,拖着沉重的木板车,还有木板车上的牛马尸体和巫师们,朝着那片荒凉的乱石滩,一路地赶过来了。两里、一里、一百丈、五十丈、二十丈……
“那里有汉军!”
“该死的谁泄露了消息!”
“回转,回转!去下游!”
杂乱的马蹄声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唿哨声,在空旷的大草原上显得分外清晰。高高低低的匈奴话随风飘了过来,又随风远去了。那十一位汉军都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想要策马去追,但哪里追赶得上?
云瑶转过身,有些疑惑地望着高肃。她听不懂匈奴武士们在说什么。
高肃目光一点点地沉了下来,神情肃穆,眼里隐隐有着几分锋锐和肃杀,如同一只孤傲的苍狼终于亮出利爪,在阳光下反射着尖锐刺眼的寒芒。
他按住腰间的箭囊,取出两只羽箭;又取下马背上的长弓,搭箭,挽——
弓弦如满月,两支羽箭如疾风般激射而出。
嗖——
嗖——
嗤。
嗤。
两支羽箭正正地插/在两位巫师后颈上,戳穿出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
至于那两位巫师,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匈奴人的马蹄声再次变得杂乱起来,还隐含着杂乱无章的咒骂声。他们曾听闻过汉军里有人能百步穿杨,也曾听闻过汉军里有人能一弓压双箭,但当事情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却仍旧感觉到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恐惧。
那是一种从脚底直蹿上来的寒气,比直面死亡更加可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