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思考了片刻,冷静道:“那个时候……你在临渊寺你救了我,我觉得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后面我去调查你,意外发现你那年冬至曾经走失过,就查到了。”
“哦……还眼熟啊?”叶如蒙这会儿已经有些微醉了,伸出手数了数手指,“好像有……八年了吧?我都认不出我自己来,你居然能认得出来?”
祝融心虚,轻轻“嗯”了一起。
“其实……有时候我在路上看到很漂亮的姐姐,我都会看多几眼,想着她们会不会是你……可是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男的。”叶如蒙语调越来越慢,觉得头脑昏沉得利害。
觉察到她神色有异,祝融看了看杯中酒,背过身子,取下面巾闻了闻,轻品了一口,这青梅酒似乎不轻,他仰头喝了下去。
叶如蒙醉眼迷离,见了他喝酒的背影,有些好奇他的面孔,想起身看,却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她傻笑了几声,问道:“怎么样呀?好喝吗?”
他背对着她,微微侧首,“嗯,不错。”
叶如蒙又笑了几声,醉醺醺道:“那还用说,这可是我嬷嬷酿的呢,我嬷嬷很疼我的。”她音色如同小猫般慵懒起来,声音也轻了下去,“我娘过世之后,嬷嬷就像我娘一样,我们在静华庵相依为命,好久没吃过肉了……那个时候,我好想吃鸭腿……”叶如蒙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呢喃了起来。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却见她双眼已经闭上了,小脸因喝了酒的原因酡红一片,手上还抓着一只啃得差不多了的鸭腿。
他忽而觉得心疼。他依靠了过来,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她,低声呢喃,“对不起,小丫头,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朝堂上云谲波诡,他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儿女私情,等他开始发现的时候,却是晚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脸是光滑皎洁的,有些发烫,他的指腹,轻柔地抚过她菱角嘴,在她微微上扬的唇角上停留。他的头低了下来,他能感受到她绵长的气息呼洒在自己的脸上,带着香甜醉人的酒味,他唇微张,他好想好想亲吻她,他闭目,隔空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刻,整个世界就像是被封印住了,时间暂停了,空气也凝固了,万籁俱静。
他忽地睁开了双眼,直起了身子,像是得到了解封。他弯弯一笑,就像是已经亲吻到了她,他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了。
静坐了片刻,觉得夜色微凉了,他才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这丫头真轻,看着好像是有点肉,怎么抱起来轻得像片羽毛似的,看来还得多吃点烤鸭。
祝融将她放在床上后,紫衣绞了帕子过来给叶如蒙擦脸净手,叶如蒙喃喃唤了几句,“姐姐,你真好看……抱抱。”
祝融眸子深了深,一会儿道:“你酒是不是拿错了。”
紫衣顿了顿,“青时大人让拿年份最深的,十四年的我不敢拿,只拿了十年的,平日姑娘喝的是一两年的。”
“知道了,好好照看。”祝融说完,便从窗口离开了。
“青时,收拾屋顶的时候顺便将这屋顶洗干净。”
“是。”青时恭敬应道。
“去吧。”
青时应是,随后转身吩咐暗卫。
“不,”祝融道,“你去洗。”
“我、我去?”青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来人。”
“属下在。”暗卫头领应道。
“让青时大人将屋顶洗干净,洗完后随意指一处地,让他用舌头舔一下。”
“属下遵命!”
青时:……
作者有话要说:
青时:我这是吃力不讨好!人都醉成这样了,爷居然只摸了脖子以上的?(摔!)
杀手:这就是你要洗屋顶的原因了。聪明的你,下次来点能让蒙蒙酒后乱性,逮着人就亲的,到时你再看容大猫会怎样(坏笑)
好啦,大猫甜头吃够了,不照还有没有人记得宋和尚。
宋怀远(微微一笑):下一章终于轮到我了。
容大猫:黑脸。
☆、茶庄偶遇
叶如蒙第二日醒来, 窗前还是有一束花, 紫衣见了, 连忙道:“姑娘,我忘了, 我现在去丢。”说着就要抱起那花儿。
“等等!”叶如蒙背着手踱到窗台前, 看着娇艳艳的花儿, 忽而抓了抓凌乱的长发, “找个花瓶来吧。”她利落地转了个身,心情有些愉快。她可是救过他呢,还救过两次,叶如蒙忽而打从心底地欢喜他,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漂亮的仙女姐姐, 竟是一点也不排挤他了。
“哦, 好的。”紫衣转身,与一旁正擦着博古架的蓝衣相视一笑,随后将准备了多日的李白醉酒描金彩绘大花瓶从柜里稳稳当当地取了出来。
叶如蒙自然不知紫衣姐妹俩的心思, 她只记挂着今日下午约了叶如思和贺明玉去鸿渐茶庄吃茶,这会儿还没洗漱呢,便忙着挑选下午出门时穿的衣裳了,连头花和耳坠也细细挑选了一番。
下午午休后,叶如蒙便带着紫衣蓝衣二人往茶庄去了,原本还想着带宝儿一起去的,谁知道宝儿已经和福婶出去外面采买了。
叶如蒙到了鸿渐茶庄的时候,叶如思正和贺明玉聊着,叶如蒙一到,叶如思就有些急切地问起了她中秋那日在宫中发现的事,担心她受了委屈。
“放心吧,我没事。”叶如蒙笑道,“你看我不好好的。”
宫中发生的那些事,她七婶有心隐瞒,叶如思当是不知晓的,只怕这事儿是贺明玉刚刚才说与她听的。
“那就好,”叶如思秀眉微拧,“我是昨天才知道如意被打成那样的,我听丫环说都快去了半条命了,被抬回来的时候全身都血淋淋的,看着怪吓人的。”
贺明玉道:“那日我姐姐回来的时候,我一听她说你要替宝儿受刑,也吓了一大跳,还好你最后逢凶化吉了。”贺明玉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和你们说,这板子打人都是有技巧的。”
“什么技巧?”叶如蒙姐妹俩不解问道。
“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却骨肉不伤;也有些是下死的打,只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贺明玉看向叶如思,“像你说的全身都是血,可能只是皮肉伤,并无伤到筋骨。”
“这个怎么可能?”姐妹俩显然不太相信。
“我是说真的。”见她们不相信,贺明玉身子往前依了依,一脸神秘地趴在了茶桌上,似有话要说。姐妹俩见状,也凑了过去,便听得贺明玉小声道,“他们这些行刑的人都是有经过训练的,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先用皮革绑扎成两个人形,一个里面放砖头,一个里面包上纸,然后再给他们穿上衣服行杖。放砖头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轻内重’手法的,他们看起来打得很轻,衣服也不会有破损,但里面的砖头会被打碎。包纸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重内轻’手法的,看起来似乎打得很重,但里面包裹的纸不能打破。”
贺明玉说得有模有样的,听得叶如蒙出了一身冷汗。若她那日真的挨了那五杖,只不定是外轻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