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几步,伸手按住心口,只觉得呼吸困难,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夫人!”小厮惊惶大叫,还没行动,书房里已经冲出了一个人影,直向着韦姌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把自己玩死了……唉。
第67章 亮剑
萧铎抱着韦姌直接回了她的住处, 阳月急忙跟在后面进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铎头也不回地说道:“快去叫医士。”
阳月不敢怠慢, 连忙转身跑出去了。
萧铎将韦姌放躺在床上,解了她的披风,又松开她的领子, 然后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的小脸白到近似雪,额发都被汗湿了, 细细的柳眉蹙在一起,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萧铎下意识地握着她的小手, 放在嘴边。他方才听到小厮的惊叫,从窗里看到她倒在地上, 直接从书房里跑了出去,根本顾不上片刻之前两人还在争吵。抱起她的时候,只觉得这小东西轻得就像团烟似的,吹一吹就会散,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
明明这么瘦小, 这么娇弱,平时看着也温和柔顺, 却偏偏是个不肯服软的倔强性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擅自服用避子的药物,将他这个做丈夫的闷在鼓里,他不应该生气吗?她倒好,转身就走!就不能好好哄他两句,兴许他就不计较了。
侍女端了盆水进来, 正要拧帕子给韦姌擦脸,萧铎顺手接了过来,仔细地为她擦掉脸上的汗。
“夫人的身体到底有何不适?”他皱眉问道。
那名侍女本就惧怕萧铎,闻言颤抖着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顾先生说要用草药泡个七日,方能好。”
萧铎的眸色渐深,不是说香囊里只是避子的草药么?竟还需要用到药浴?他上回在洛州被人暗算,中了奇毒,顾慎之也是用这个方法帮他排毒的。只不过他身体底子好,只泡了两次。这件事,莫非还有隐情?
医士很快被阳月请来了,先给萧铎行礼,萧铎急声道:“免了,快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医士连眼皮都不敢抬,只上前把手搭在那皓白的手腕上,轻轻避开了目光。他是新来府中的,还没见过韦姌。他们都说这大少夫人是个绝世美人,把军使迷得五迷三道的,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他生怕一个弄不好,有所冒犯,因此格外谨慎。
医士拧着眉琢磨了会儿,又问了阳月几句话,才低声回道:“军使,夫人身体虚弱,情绪不稳导致了昏迷,并无大碍。但身体虚弱至此应是大病初愈,切忌情绪激动。”
萧铎的脸上没有表情,只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医士躬身退出去。萧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韦姌,问站在旁边的阳月:“大病初愈是怎么回事?只是避子的药物,应当不至于如此。”
阳月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如果继续说谎,会不会反而害了小姐?中毒的事情因为事涉那瓶避子药,对外没有明说,只说韦姌要调理身体,才需药浴。
“那瓶避子药,我已经知道了。”萧铎为韦姌掖好被子,“所以你无需再有顾虑,有话直说。”
阳月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也颤抖起来:“军使恕罪!小姐她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情非得已。奴婢陪着小姐从九黎到大汉来,人人都说军使喜欢的是周家二小姐,而且爱慕军使的女子那么多,小姐说她自己微不足道,实在是不敢喜欢您。……这次的香囊,里头有几味草药跟顾先生制作的药丸相冲,导致小姐中毒。这几日毒素刚清去了些,所以小姐的身子还很虚弱。”
果然如此。既这么虚弱,刚才在净室为何不说,还由着他胡来?
夭夭,你对我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萧铎伸手碰了碰床上那人若凝脂般的肌肤,又蜷起手指,站了起来:“不要告诉她我今夜来过。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阳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应道:“是。”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铎居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这件事。
萧铎刚要离去,床上之人忽然扯住他的袖子,仿佛在呓语:“阿哥……我想看老槐树上的灯笼,你抱我……”他顿了一下,似出了会儿神,然后俯身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才迈步出去了。
韦姌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九黎的大祭日,烹牛宰羊,张灯结彩。王燮将面粉涂在她的脸上,她追着他在巫神庙前的广场上乱跑,韦懋和王嫱笑着看他们。
韦堃呵斥了几句,他们也不怕,她还闹着韦懋将她举高,去拿挂在树上的小红灯笼,山风吹响每家挂在门前的石片,他们笑得很开心。
她睁开眼睛,已经是白昼。日光暖融融的,但这里并不是九黎,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阳月守了一夜,原本支手靠在床边打盹,觉察到韦姌醒了,连忙爬起来问道:“小姐,你好些了么?”
“我没事了。”韦姌掀开被子下床,“谁送我回来的?”
阳月愣了下,想起萧铎的交代,便说:“……是高总管。他还转告了军使的话,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是原谅了她么?韦姌还想今日就主动去柴氏那里请罪,既然萧铎说了到此为止,那她便不多此一举了。余下的事他自会处理好的。
她来萧府几月,两个人本就聚少离多,他在与不在,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偶尔想家,便拿出阿爹寄来的东西摸一摸看一看,此外便没有什么念想了。
吃了早饭,韦姌坐在榻上悠闲地看书,如往常一样,只是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瞟到了手边的字帖。他去京城之后,她闲来无事又开始练字,笔锋之间已经隐约有几分他的凌厉架势了。
侍女跑进来,跪在地上,将一封信呈上。韦姌接过来,落款是罗云英。她将信拆开,里头就一行字:“张勇狡猾,助我。”
韦姌看完之后,便起身问道:“军使可在府中?”
侍女摇头:“不在,一早便去军营了。”
韦姌又问:“那二公子呢?”
“应当在薛姨娘那里。”
韦姌也不再多问,直接朝外走去。
……
出事后的几日,薛氏一直都睡不踏实。当日她莫名其妙地被柴氏指派去与萧成璋筹备药草,等到天擦黑回到府中,朱氏和王雪芝就已经出事被关起来了。
听说她们合谋夺了玉钥,要去开金库,她的双腿就吓得发软。
至今,她还没见到王雪芝,也不知柴氏要如何处置她。
那王雪芝可是堂堂的侍郎千金,得到太后的宠幸。过府之前,薛氏一直盼望着她能给萧成璋助力,将来也好在萧铎面前挺起腰板。哪想到竟是这种结果。难道她儿子这辈子真的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们娘儿俩要一直被欺压着?
她又震惊,又懊恼,还有几分希望落空的沮丧,身子便有些不爽利,躺在床上几日了,都是薛锦宜在侍奉汤药。
医士又来给她诊了脉,禀报萧成璋:“二公子,薛姨娘这是郁结于心,药石难达,得多加疏导。”
萧成璋看了眼床上的薛氏,让回香把医士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