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榕一行人雇了一辆车,余松跟余老三在外面赶车,其他人坐在里面说笑。余树也想出去,却被张氏按住,“你小人家吹不得风,快坐好。最近林夫子那儿还好吧?”
提起这个余树就郁闷,“也不大管我,秀才娘子还好有时候给点东西给我吃。最近又听说子瑜哥哥要到湖阳县读书了,他们家现在在忙这个,听说旁人家里都跟着书僮,秀才娘子也想找个书僮伺候子瑜哥哥。”余树对林子瑜是很羡慕的,毕竟林子瑜读书很厉害,可他就不行了。
王雪表示很惊讶,毕竟她也在村里生活了小半年了,也知道林家的情况,“这请书僮的事,恐怕林家也请不起吧,我听说她们家只是有租子,而且都是些口粮,读书也才勉强够,怎么能请得起书僮。”就是张氏请帮忙的人,还不是请下人,一个月都要给四百文。就别提书僮了,可能一个月三四百文跑不掉的。
“书僮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张氏很清楚里面的门道,“佃户人家儿子多,给几口吃喝怕是许多人都想跟着去。”
还有这茬,余榕很久没在村里生活过了,也不是很懂这些。
从草埔镇到湖阳县倒也不算远,一路上说说笑笑,王雪跟余榕都是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余树眼尖,一下就看到官道旁边的一些难民,张氏叹了口气,“这估摸着又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
可多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刚开始只有几个,结果越到县城人越多。余松专门进来道:“河北大旱,听说许多人都是逃难过来的,还有株洲瘟疫,只是没想到人这么多。”王雪一个小姑娘有些害怕,张氏见余榕面上平静,心中觉得女儿处变不惊。
当然这也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一行人到了湖阳县后,余松去找了他平常常住的客店。租了两间中等房。女眷们一间,男人们一间。
湖阳县当然比草埔镇还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多,跟着爹妈出来当然不用自己花钱了。王雪也跟着沾光,吃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有她的一份。因为听说晚上有一场从京里的戏班子,对于余榕来说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其他如余老三这样的人来说那就真的是再大的喜事了,就连余松都跃跃欲试。
余树跟余松哥俩在前面走,张氏跟余老三也在窃窃私语,余松跟王雪姐妹二人对街边卖的风车或者梳妆匣子都很感兴趣。湖阳县的人家都不算穷,许多人租的船在看戏,余榕等人没那个闲钱,但是来的早很快就买好了小食,像炒的蚕豆,还有花生这些,又香又方便,张氏也舍得买。
人越来越多,戏台子搭的又高,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余榕是听不懂的,张氏倒是看过这出戏,还找余老三讨论,“这不是满芴床,这戏热闹、好看,果然是从京里来的班子,就是不一样。”
“你看那个小家伙翻跟斗翻的可真好。”余树连连赞叹。
余松看了一眼沉浸在戏里的家人,默默的退到另外一处找那人说了话,这才过来。只可惜这个过程谁也没有发现,就连余榕也努力踮脚在看热闹。余树扯着余榕的袖子说要出去吃馄饨,余榕就不同意,“这里人这么多,不见了怎么办?你且忍忍,等会儿我们去夜市吃。”
“是啊,是啊,六弟快别淘气。”王雪也就一旁劝着。
余树蔫蔫的,但一看到有大闹天宫出来,连忙又伸起脖子看。小孩子就是忘性大,余榕看着弟弟一头浓密的头发,黑亮的很,忍不住摸了几下。
看完戏一家人又到夜市吃了胡饼馄饨,只把个肚子撑的走不动道儿了,再慢吞吞的走回去。余树昏昏欲睡,余榕拉着他,王雪则兴奋过头,憋着一肚子话要跟余榕说。
只说到了客店门口,一家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见大厅灯火通明的。原来是吴家送嫁的人今天回来,正好晚上没地方住,便选了这个落脚处。他们家主子下人的一起倒有七八个了,掌柜的正在安排,吴家的人都住了上房。余松因为上次的事情认得吴襄便上去打招呼,吴襄倒也客气的很。
余榕看了吴襄一眼,又想起钟小姐,还是觉得无解。但余榕很懂男女大防,带上王雪就上去了,王雪小姑娘家家的,还想着路上卖的那个梳妆匣,还缠着余榕说话,说着说着俩人就睡着了。
等第二日起床,余松带家里人准备到外面吃早餐,吴家下人在外面就吵起来了,张氏连忙让众人赶紧出去吃东西。余树偷偷跟余榕道:“那位吴公子跟他哥哥吵架了,说他哥哥假公济私什么的。”
闹的这样不愉快,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看来吴家的水也很深。
玩好了,也吃好了,张氏跟余老三惦记生意,毕竟多停一日,家中就少了钱。而且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余松也无奈,赶着车送大家回去。到了草埔,余松的店却是关着的,余榕不免觉得奇怪。
“哥,怎么小鱼不在吗?店咋没开的?”
余松不在意道:“是我让小鱼去办点事情,过几天就回来了。”
但是过了好几天小鱼都没回来,余松铺子都贴出招工的告示了,余松却道:“小鱼家里人来寻他了,我就放了他奴籍。”小鱼就仿佛一下子蒸发了,余榕不便相问,只是偶尔去铺子看到同样年纪的伙计,不免有些愣神,那个天天抢自己做的饭,说话机灵的孩子竟然还没来得及告别就走了。
余家早点铺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还有人从湖阳专门来吃包子的,而余榕也只从旁给一点建议,比如说汤包或者其他的,但她没尝试过,但张氏手艺精湛,十分愿意尝试,准备冬天推出汤包这个种类。
“临安府的特产就有这个,只是那是府城,我们去不得的。所以娘能做出来真的是不容易。”余榕由衷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