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明是我们先到那儿的,那个卖油条的老头占了我们的位置才对,爹明儿我们就去那儿。”做小生意的人都爱斤斤计较,张氏却道:“这做生意千万要大方,不露怯才行,趁着过年这段时间我们多挣点钱。”
她们走回来都下午了,村里的人看他们拉着板车回来,不免好奇,张氏只得道:“我们去镇上趁着快过年去卖点早点,这也没办法,挣几个辛苦钱,你看我们家松儿也大了,我这心里愁的不行。”
人家也知道她们家过的不好,看他们这样辛苦,原先老屋隔壁的真妈进来就拉着张氏道:“你还不知道吧?老余家的田都卖了。如今只剩了五亩田,家里人不愿意养老四一家,你婆婆要把老四一家赶出去。老四说要分房子,你婆婆不肯,王氏就说要分钱,这下可捅了篓子了,你公公婆婆加大房的人就把他们赶出去。你家老四没法,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这不,你大嫂一贯是好的,看在童生哥的面子上,就把山坡上的那个茅草屋借给他们住。”
“若不要我们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去看看。真姐,你几时去镇上买东西,去我那儿吃点东西去。”张氏平时跟这些妇女们关系都好,也皆因她大方。
而余老三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所以即便张氏经常跟婆婆对着干,还干脆分家,其实很多人都挺欣赏张氏的。这也是余家三房分了家,旁人却没多少说闲话的。
中午余榕做的饭,虽比不得张氏,但因为割了肉,一家人吃的很畅快。余榕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下午起床,豆浆桶稀饭桶都摆好了,只是酱菜因为时间不长,所以不多。张氏正在蒸杂粮馒头,虽然在挣钱,但是抵不住家里缺钱,家里一亩田都没有就不说了,而且房子也要做新的,那都不是小数目。
“松儿他娘,咱们去看看老四他们吧!”余老三心地善良,想着弟弟住茅草棚,肯定也是没分到米的,不如去送点吃的,解解饥荒总是好的。
不过是几个馒头的事,张氏也不小气,还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榕榕也过来。”毕竟余老四家里有两个女儿,余榕过去也能说上几句话。
余松则道:“那我去附近山里转转,弄点野菜也好。”每到冬天菜也只有那几样,能做点野菜锅贴,也免得去买菜。
余树也闹着要去,但大家知道他咳疾未好,尤其是余榕很担心他的身体,便道:“你不若跟我们一起去四叔家里?”余树见姐姐这样说也只好跟着去。
基台上有个茅草屋,虽说有两间,但看着就简陋的很。如果是余老三,早就修补好了,可余老四愣是没动静。等余榕她们进门的时候,王雪正在烧水,王氏跟王琳躺床上,总算余老太没做太绝,把铺盖还是给她们了。
“四叔,我们听说你们搬到这里来了,我们家里粮食也不多,怕你们这冰天雪地的也没吃东西,就拿了点过来,先将就吃点。”余榕率先开口。
余老四从余老三手里接过来,“多谢三哥三嫂了,我多年不回来,却连我栖身之处都没了。当年,哎……”可能是看到王氏在这里,他不多说了。
王氏说话倒是秀秀气气的,可吃饭可能有洁癖,还用帕子擦了碗,好几下,好似碗很脏似的。张氏也无语了,余老三送到就走了,倒是余老四的小女儿说了声慢走,其他人都埋首在吃东西。
余榕她们也无暇顾及,一家人准备好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后就睡下了,张氏心疼女儿像让余榕留下来休息,余榕却不肯。等到第二天,余树来叫余榕起床的时候,张氏跟余老三都弄的差不多了,余榕连忙洗漱好就跟家里人一块去。
他们依然去的很早,便在昨儿那卖油条那老头的地方占了位置,那老头果然过来了。张氏本来昨天就对这老头有意见,“我们昨儿问了人家公差,看你这么大年纪竟然耍无赖,我告诉你,先来先到。松儿,站过来……”
张氏嘴上最是不饶人,这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这油条老头见余榕家人多势众,不敢做声了。油条老头和油条老太熄火了,今天生意明显更好了,余榕送了两份锅贴给油条老头和油条老太,“既都是做生意的,何必不和睦相处才是。”
第15章
今天明显生意好了许多,油条老头也因为余榕她们家卖稀饭也搭着卖油条,倒也卖的不错。那老头也礼尚往来送了几根油条过来。张氏连忙推辞,“老人家,快别给我们,我们都是吃了的,谁做生意也不容易。”
油条老太却是个不肯占人便宜的人,“给你们的,就拿着。”
后来早市快散了,旁边卖面的的大爷才提醒余榕她们,“那也是个可怜人,儿子年纪轻轻就过世了。他儿媳妇在大户人家做浆洗衣裳的婆子,他那个孙子平时也来帮忙的,只是这几天去了舅舅家就没过来。”
“总比我们好点,我们每日还得从村里赶过来,还要走夜路。哎,大爷,您那里还有多的面没有跟我们来两碗吧?”余榕笑道。
说起来谁又比谁好过,油条老头至少在镇上还有房子,老两口卖油条也是一笔收入,看起来他孙子也大了,比起余榕家要好过多了,而且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没得你弱你就占理的。
余榕叫了一碗给余老三,一碗给余松,因为等会儿他们还要把东西拉回去,没吃东西可不行。余松也渐渐的对做生意产生了兴趣,但他不认得字,只得跟弟弟余树说,“你好好学,学了教哥哥。”
张氏在路上数钱,数完就高兴的说:“今儿比昨儿多了两百文,我看这地方还可以去两日,不必等年后。我今日跟一个客人闲话,人家就说这个时候去租房子是最便宜的。我们再做两日,我们去草埔租房吧!”
只是问题又来了,余榕想的多一点,“那小树岂不是跟我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