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冬抬头看了莫轻凡一眼,如果这个时候让莫轻凡咬一口做个临时标记,似乎还能躲过这一劫。
莫轻凡面孔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对他散发出的信息素的味道表现出了一些警惕,握着手里的长鞭放在膝盖上,手臂的肌肉也跟着鼓动了两下。
琅冬无力地闭了闭眼睛,他该死的忘记了,莫轻凡这家伙除了‘他’以外排斥任何人——尤其是向导,这么多年被安插在莫少将身边的向导太多,没有一个成功上位,实在要归属于这位少将大人的坚贞。要是放在以前被人提起这事琅冬可能会下狠手修理乱说话的人,但是现在他真想修理一下莫轻凡的脑子,这人怎么就偏偏被撞傻了呢?!
琅冬咬唇站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些水汽,但目光还算坚定,并没有完全被身体所控制。他扶着墙壁慢慢退出去,他不能在这里,他信息素的味道会引来不少人,莫轻凡会受他的连累。
他不清楚矿洞里信息素的味道扩散的速度如何,但时间肯定不多了,至少要先找个水源,用水隔绝开气味……琅冬牙齿咬破嘴唇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就在他前几天外出搜索洞穴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地下暗河,虽然是枯水期,但是躺下的时候水勉强覆盖住身躯,多少能起到一点隔绝的作用。
但是没走几步,体内灼热异样的感觉就越发热烈,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地上,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信息素的味道在这条小矿洞里越发弥漫开来,让坐在对面凝视他的莫轻凡终于有了动作。
莫轻凡走到琅冬身边,蹲下身鼻尖耸动了一下,他闻得到这个男孩身上浓郁信息素的味道,很熟悉,他的意识告诉他这个味道是无害的,甚至还有着一丝模糊的好感。
琅冬之前用精神细丝探入莫轻凡的意识海,两个人已经有了初步的交融,再加上成年的种种表现,信息素的味道散发出来的同时,他的精神细丝也在拼命挽留,甚至是贪婪地渴求莫轻凡的气味。
他们是相容的,至少90%以上,彼此都对地方有着致命吸引力。
莫轻凡再靠近了一些,连紧跟在他身旁的白色巨蛇也在催促着,它身上还带着蜕了一半的皮,看起来没有以往的气势,正是最为脆弱的时候。白蛇的蛇尾在地上甩地啪啪作响,一双瞳孔里微微带上暗红色,盯着琅冬四处寻找他的量子兽,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在莫轻凡抱起琅冬的一刹那,琅冬身旁的一只橘黄色幼小的动物猛地蹿出来,它突然暴起,几下顺着白色巨蛇的身躯跑到蛇头下方的一处位置,丝毫不惧怕白色巨蛇体内的毒液,死死咬住七寸处不松口,虽然只有一丁点大,但皮肉撕裂的还是让白蛇痛地在地上翻滚。
量子兽的伤亡对哨兵或者向导来说同样是致命的,他们的精神会崩塌,甚至在量子兽消散之后陷入永眠,再也无法清醒。白蛇身上受到的疼痛,莫轻凡也是感同身受的,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弯腰抱起琅冬,慢慢走回他搭建起来的那个小帐篷里。
白蛇的身躯巨大,而琅冬的那只还只能算是幼兽,娇小的身躯犹如一只松鼠般大小,在十几米的白色巨蛇面前完全不是对手,要不是那一口尖利的牙齿和强劲的咬合力,是不会让白蛇受伤的。白蛇瞳孔竖起,它有些愤怒,但在翻滚的时候仍然刻意躲开那只幼兽,只想把它甩下来,而不是压死它。
它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它不想杀死那只幼兽。
赤甲虫背壳搭建起来的帐篷十分矮小,只能让两个大男人勉强侧躺,幸而琅冬现在还是少年身形,并没有占太多地方。莫轻凡把琅冬放在帐篷里,和自己抢夺来的那些背包放在一起,那里面有食物和清水,是他的战利品,而这个少年显然也是。
琅冬身体发软,他身上都是汗,从小腹蔓延开的异样热流让他身体开始颤抖,他一阵阵发热,在身边那人靠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推开他。
琅冬意识有些混乱,他只记得要离开莫轻凡,那么此刻任何一位接近他的人都会被反射性地推开,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推开那个人,反倒是被那个充满侵略气味的人按在地上不住地嗅味道。
琅冬身体热的要爆炸了一样,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战栗,也无法分辨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只咬紧了牙齿反抗,他试图抬起膝盖去攻击,立刻就被另外一条强有力的大腿分开了双膝,狠狠地按在地上!
“滚开……”琅冬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内心深处依旧是骄傲的他如何甘心被人这般对待?!
对方身躯在狭窄的空间里覆盖着他,鼻尖喷出的灼热气息互相交缠,双唇离的很近,再靠近一分就会被吻到。琅冬抬起下巴,想也不想地就去撕咬对方的唇瓣,用的是他一贯野蛮粗野的攻击架势——
琅冬身体里的精神细丝在他们的双唇接触的一刹那,立刻欢快地分散成几十股钻入莫轻凡的意识里,这一次它遇到的抵抗没有之前那么严密。它开始自发自觉地给莫轻凡治疗,吞噬着莫轻凡意识里的黑斑,留下一丝淡淡的印记。
莫轻凡似乎也发现越靠近这个人,头疼就会越减轻几分,他不住地贴着琅冬摩蹭,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因为精神细丝“进食”的关系,琅冬也恢复了一点,他嘴里都是血,松开唇却被对方更为霸道地吻了进来,舌尖抵着他的纠缠不止,给了琅冬一个带着浓郁血腥味道的吻。
琅冬认出他是莫轻凡,眼睛略微睁大了几分,推拒的手就放松了力道。他没有力气,又被莫轻凡拱地血气乱窜,最后也有点受不了彼此信息素的问道,双手环绕住莫轻凡的背。莫轻凡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他心里如果只允许一个人对自己这样的话,恐怕就是这家伙了。
这是他唯一能放下心理防线的一个人。
莫轻凡亲吻着琅冬,和他交换着彼此信息素的气味,这是标记的第一步,互相熟悉对方的味道,也互相染上对方的味道。
琅冬的衣领被撕开,莫轻凡附身贴着他的脖颈,双唇蹭动几下,很快就选中了喉咙的位置,张开嘴含住那块嫩肉,微微用力咬下去。
琅冬眼睛睁大了,手放在他肩上想要推开他也来不及了,“喂,你疯了那是毒牙,你用毒牙咬我……唔!!”
莫轻凡双眼紧闭着咬下去,尖锐的两颗牙齿透过皮肉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射进去,灼痛的感觉地犹如一剂毒药,让人沉迷又一阵阵的颤抖。
莫轻凡来不及松开琅冬的喉咙,身体晃动了一下,很快就沉沉地覆在了琅冬身上晕过去。
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一阵巨物坠落地面的声响,轰隆一声,那只向来不可一世的白蛇也被活生生地咬趴下了。
第18章 量子兽
琅冬被咬的一瞬间眼神短暂地失焦,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种灼热感暂时被压制下去,喉咙处还带着疼痛,肯定被咬的不轻。
琅冬躺在那胸口起伏几下,费力地把莫轻凡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喉咙的位置,那里凹凸不平,果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齿咬伤的痕迹。哨兵手册和向导手册是合并在一本小册子里的,按照那本手册上写的,这个伤痕再过不久就会消失,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再度浮现出来。
所有的向导都会在经历这一步,气味污染、标记、结合,他们的哨兵通过这些给他们提供精神屏障,把他们保护在自己的范围,不让别的竞争对手觊觎。他和莫轻凡做到了前两步,足够他撑过这一段时间了。
琅冬揉了喉咙一下,额头上带着冷汗,又有些庆幸。
上次发烧之后他的能力得到了提升,他以为自己也就是个共感者了,没有想到会再一步进化。琅冬眉头皱了下,抬起手掌看了一眼,他怀疑是那块消失在血液里的蓝色碎石带给他的影响,但是又不敢十分确定。现在他能肯定的是,刚才的气味肯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即便是在联邦,向导也是没有自由的,被发现的未注册向导会被送去向导学校,当然这在这个小能源星上应该也算是幸运了,如果他身边没有莫轻凡,很有可能被某个他不认识的护卫或者哨兵给强行标记。哪怕只是精神结合,他也会被带上枷锁,变成那位哨兵的附庸。
琅冬喉结滚动了几下,从莫轻凡放在一旁的背包里翻出几件干净衣服,艰难的起身去处理自己身上被汗湿透的衣物,在没有空气除味剂的情况下,也只有土层能掩盖住味道。他还带着一些刚才的气味,恐怕也得擦洗一下才行,刚才的味道太强烈,这会怕是已传出去引起骚动了。
万幸的是他刚刚觉醒,能量波动小,又被莫轻凡及时标记,信息素扩散并没有那么严重。
而就在这时,琅冬忽然感受到了自己量子兽的存在,他的精神力膨胀到前所未有的一个强度,由原先的几十股已经突破为一百股以上。精神力的增强不同于哨兵时期的体能强大,琅冬能感觉到自己脑海里的急切呼唤,也能感觉到外面有一位亲密的伙伴,那种熟悉的亲密感让他忍不住想要立刻出去,去见见那个小东西。
琅冬从帐篷里出来寻找,心里一阵悸动,可刚一出探出头来就被一双金绿色的巨大蛇瞳冷冷地盯着,巨型白蛇吐出的信子几乎舔到了他脸上。
身形巨大的白蛇量子兽实在无法支撑,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只余下一双王者的眼睛还有些气势,它原本身体就在蜕皮阶段,是最为脆弱的,但是那只它有好感的幼兽又刁钻的厉害,咬在七寸处不断见血,它再强大被按住了命门也无法逞凶,最后只能被咬地跌在地上半死不活。
琅冬绷紧身体不敢乱动,他见过莫轻凡的量子兽很多次,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等下,莫轻凡的量子兽在这里,他的在哪里?视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荡了一圈,除了一只肥嘟嘟的老鼠再也没有其他……等下,老鼠?!
那是一只胖乎乎、浑身带着橘黄色绒毛的小家伙,在琅冬看到他的时候还怯生生地把脸埋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里。
“这……这好像不是老鼠吧?”琅冬走过去它也没有躲开,反而有些期待的看着琅冬,琅冬这才看清它那双粉红色的眼睛,配合上两节圆球一样的身体,看起来十足的可爱。琅冬把它抓起来,随意捏了两把,甚至还捏着脑袋试着拽了两下,小家伙的身体跟着一起延长了,它似乎受了惊吓,两只小眼睛里顿时凝聚了圆滚滚的两大颗泪珠,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手里的东西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微妙,小东西传递过来的种种情绪直接翻译在琅冬脑海里那只有“嘤嘤嘤”的委屈抽泣声,琅冬心里忍不住也跟着抽了下,这玩意儿……不会是他的量子兽吧?这么弱的量子兽,加上他这副小身板……他现在就是个弱鸡向导了?
琅冬眼前有点发黑,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现实打击的,弱鸡向导总比弱鸡共感者强些,琅冬不住安慰自己,那些向导的量子兽也确实都是这样温和的食草性动物,或者杂食动物?琅冬把手里的那团幼兽拽着脖子和屁股又拉长了一下,小东西的身体变成了宽长条形,看起来不那么像老鼠了,更像是一只獴。
“你是我的量子兽?食草系的?不会是杂食吧,我不记得我爱吃坚果啊。”琅冬揉搓它几下,幼兽抱着自己蓬松巨大的尾巴在他掌心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琅冬回头看了一下白蛇,看见它身上的伤痕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蛇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