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它没有亏本，是吗？”克里斯双手插袋，有些痞气地走上前，举起拳头虚捶了珍妮一下，“嘿，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躲我，说了要一起吃饭的，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你们的电话。”
“我们分别都是今天早上和中午回到洛杉矶的。”珍妮告诉他，“不过我已经看了那个剧本，大体的思路还是可以的，但导演的人选可能特别重要——嘿！”
暂时放下了克里斯，珍妮和詹姆斯、安东尼等剧组成员结结实实地拥抱了好几下，“j.j，听着，今晚结束以后我们要去福克斯开庆功派对，你知道，我肩负了任务，一定要把你请到。”
“我是没问题，不过你确定詹姆斯不会现行睡着吗？我看他现在就很困……”
如果要在会场内部评选幸福指数的话，《阿凡达》剧组肯定是名列前茅，幸福指数居高不下，能参与到这部全球票房冠军的电影里，即使酬劳是不变的，也让演员们感到与有荣焉，更何况福克斯之前已经放话出来，票房破20亿以后就会给分红，所以不管自己有没有提名，电影会不会得奖，剧组成员都非常兴奋，凝聚力也是空前的强大，詹姆斯.卡梅隆被如此调侃也一点都不生气，而是笑着摊了摊手，“我早预料到这点，所以今早起就开始预防性地摄入咖啡因。”
“你认为我们能不能在奥斯卡之前突破25亿？”
“对，再恩赐我们一点神谕，票房会在奥斯卡之前突破25亿吗？”
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时间较晚，主要是因为2月份要举办冬奥会，所以推后了两周，定在3月7日举行典礼，按照现在1月份已经是20亿在望的势头，剩下1个月，如果《阿凡达》再持续逆天走势，到3月份突破25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在现在的电影放映周期里，3个月大概也能产出一部电影90%以上的票房了，很多分析文章都指出，如果《阿凡达》想要突破30亿的话，整个2月份就必须至少产出5亿票房，这样走势才能一路持续到30亿。
“——不过，去他的，现在哪个分析师能预测到《阿凡达》的票房曲线？我们就是奇迹，”第一次主演电影就如此大爆，现在星途非常平坦的安东尼难掩兴奋，拉着珍妮絮叨了一会，不过珍妮很快暂时离开。
“梅丽尔！”她快步上前和梅丽尔.斯特里普抱在了一起，“亲爱的，你今年又来收集奖杯了。”
“而你则又站到了更高的浪尖，不是吗？”梅丽尔的语气有些善意的辛辣，她端详着珍妮，又摇了摇头，“每次见到你，你身边的光环都比之前更浮夸一点——只是想想你现在过的生活——”
她弹了弹舌头，显然对于珍妮这段时间的新闻有些不以为然，而珍妮对此也完全能够理解——某种程度来说，梅丽尔和萨尔维是一样的人，她们更注重的是自己的艺术生命，对于珍妮这样主动搅合商业的做法，梅丽尔肯定不会过多赞同的。
“我毕竟是一间公司的老板，”不管做这些事是否她自己的选择，但现在，她无奈的情绪是货真价实的，珍妮叹了口气，和梅丽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默契地分了开来，迎向了更多的熟人。——九年时间以后，在金球奖为提名嘉宾划分出的圆桌区域里，她不认识的人已经实在不多了。
“乔治——又拿了提名了，不是吗？希望今年是你的幸运年。”
“珍妮弗——又创造了历史了，是不是？每年都能看到你牢牢占据新闻头条。”
“彼此彼此，乔治，对了，关于你被逮捕的事，我很有兴趣——噢，呵呵呵，布拉德，安吉丽娜，嗨。”
“嗨，j.j——”
“珍妮弗，亲爱的，好久不见了。”
“啊，茱莉亚……”
作秀，在很多时候要承担极大的风险，但收益也是等比的高，珍妮的‘20亿’的确让她饱受质疑和冷眼，但也使得她在很大程度上被人们视为《阿凡达》的重要主导人物，抢足了福克斯和卡梅隆的风头，很难说明星们会因此不受影响，而事实上，不论你多讨厌珍妮弗.杰弗森，面对这个说制片，制片能力强到已经拿了两个最佳电影，说表演，有三个奥斯卡在手，说公关，团队把全美民意玩弄指间，说人缘，合作过的人几乎从没有差评，说把柄，把柄约等于零——面对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强到逆天的存在，不管你有多讨厌她，只要是智商正常，恐怕都不会想要出来和她敌对的。——大明星谁没有点见不得人的小事，真的和珍妮弗对上了，她背后那个毫无下限的团队，分分钟就能把你的黑历史给爆了，而同时也顺便能让你坐实了恶人的名头，她自己则始终保持纯白形象，继续毫无障碍地当她的圣.珍妮弗。
好莱坞大牌之间互相看不惯是正常现象，再牛的制作人和导演都有人敢惹，梅根.福克斯连一手捧红自己的斯皮尔伯格、迈克尔.贝都能翻脸，这就是身为艺术家的个性，不过，在今晚的颁奖典礼上，不论是政治立场明显不合，《在云端》惨遭北京拒绝的乔治.克鲁尼，还是冲奥作又在票房和口碑上被碾压的布拉德.皮特，都没有对珍妮弗哪怕是露出一点不满，没有谁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至少在珍妮的感觉里，所有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真诚，想和她搞好关系的愿望都是那么的明显，不论是乔治、贝尔还是曾隐隐有过不合的布拉德，现在都已经换上了真诚的微笑，估计就算是被她当面讽刺，他们也都绝不会发火。
这，确实就是权力的力量，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好的了——身处一群精英人物之中，你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有多优秀，而同时又清楚地看到他们是多么的渴望你的垂青——
如果不是萨尔维的那一问，珍妮猜想自己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沉浸在成就感中，飘飘然地为自己的成功而陶醉，但现在，即使她不能完全压制住自己的愉悦，却也再不会为这种感觉主宰。当颁奖典礼将要开始，各位嘉宾纷纷就坐的时候，她甚至还感到了一丝解脱：终于可以不必再当众星捧月的那个‘月’，能从社交中脱身出来，做点正经事了。
“你在纽约还顺利吗？”不顾邻桌的克里斯托弗投来的揶揄眼神，她把椅子挪得靠近了切萨雷一些，“《少年队》拍得怎么样？”
“进展还不错，签字仪式进行得也很顺利。”切萨雷的语气中一样透着隐隐的疲惫——两人的行程都满得让人崩溃，珍妮今天回到洛杉矶以后，直接去了迪士尼和罗伯特他们开会，切萨雷也是从机场直接来的金球奖颁奖典礼，今晚之后他还要直飞中国，去谈《代号shero》的发行事宜，同时组建大梦的中国工作室，如果不是为了控制舆论，减少不必要的婚变猜测，他连金球奖都不会回来。“你和鲍勃谈得如何？”
“鲍勃确实说了进董事会的事，”珍妮降低了声音，“当然还说了一些北京那边的事，不过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谈迪士尼——里奇把《火星上的约翰.卡特》送回了鲍勃手上。”
“啊，终于。”切萨雷的眉毛动了一下，但表情还很镇定。“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鲍勃怎么说？”
这正是她今晚真正想谈论的话题——瞥了大屏幕一眼，对于暖场画面中播放的《阿凡达》，以及今晚的奖项毫不在意：当所有人都在关心‘现在’的奇迹和得失时，珍妮发现，她已经和那些最顶级的ceo一样，着眼起了未来几年内的布局，她把声音又放轻了一点，俯到切萨雷耳边，捂着嘴悄悄地说，“我想，这应该是在《阿凡达》的票房后才冒出来的——不过，对于里奇，鲍勃的确另有想法……”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最佳电影
“谁说他们感情不好的？”
在电视机前，琼恩兴奋地推了哈利一把，“看啊，看啊，是谁说他们就快离婚的？j.j和切萨雷的感情明明好得没话说——以前我从来没发现j.j在颁奖典礼上还这么能聊！”
“那是因为以前镜头也没这么频繁地切到她这边吧。”哈利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琼恩则瞪了他一眼：自从被《阿凡达》洗脑成了珍妮弗在电影投资事业上的粉丝，哈利对于切萨雷的评价就直线下降，在之前他把珍妮弗作为明星来喜欢的时候，他能够客观地评价，认为珍妮弗和切萨雷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很多媒体都低估了切萨雷的能力，但自从他发现珍妮弗的制片能力和投资眼光都强得可怕以后，哈利对切萨雷就有了强烈的竞争和挑刺心理，反倒是琼恩，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倒是满喜欢并看好这对新潮夫妻的：的确，这两个人都强得可怕，忙得可怕，但这种‘一起为公司拼搏’，而不是两人都削减工作量和曝光量，回归家庭的选择，也很对她这个年轻人的胃口，让她觉得很新奇，而且也相当的酷。
不过，哈利的确也说得没错，在此之前的金球奖上，虽然本身是好莱坞的当红炸子鸡，但珍妮弗的镜头从来也没像是今晚这么多，不只是她，还有整个《阿凡达》剧组都赢得了一样的‘关爱’，可见，即使是导播，都还被这个全球新票房冠军的新闻给震慑得回不过神来了——至于结束了首映宣传期之后，就跑去新西兰继续制作《代号shero》，很少出席公众活动的珍妮弗，当然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镜头时不时地就往《阿凡达》那一桌飘去，而每一次切换过去的时候，人们都可以看到这对新婚夫妇在亲密地喁喁低语，珍妮弗经常用手捂着嘴巴，凑在切萨雷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而切萨雷也完全沉浸在了和妻子的对话中，好几个镜头里，他都探身专注地和妻子交谈，对于台上的颁奖，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虚应故事的感觉。
对于了解这对夫妇行程的人，这样的举动说明了他们的感情很好，那些不明底细的观众看来，他们两人似乎就有些对台上的颁奖画面不够尊重了，不过，一对夫妇感情不错，经常交头接耳，这总比两人彼此不搭理要来得好一些，这样的细节也没有人会反感什么，粗心一些的看一眼也就不注意了，那些更细心、更八卦的观众，则希望导播更多地把镜头切过去——因为他们发现，《拆弹部队》坐的那一桌就在《阿凡达》的桌子旁边，克里斯托弗.汉克斯这个前男友距离这对新婚夫妇也并不是那么的远，事实上，有好几个拉得较远的镜头里，人们都可以看到克里斯托弗有些白眼地看向了前女友和好友的方向。此外，卡梅隆和前妻之间的互动也惹人注意，毕竟，这对前夫、前妻之间的竞争关系要更强烈而直接。
“你猜今年最佳歌曲应该是给谁？”今年的金球奖对于琼恩来说有些无聊，因为珍妮弗并没有拿到表演奖项的提名，而肯定是要到最后才揭晓的大奖，《九》又基本没有竞争力，只有在最佳歌曲上还有点希望，“《九》还是《疯狂的心》？”
“我很想说是《九》，”哈利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但实话是，我觉得应该是《疯狂的心》，评委们总是更喜欢民谣，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查尔斯怎么还没来？”
“也许是堵在路上了。”琼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打开了电脑，“唔，哈哈，你来看这张照片——太经典了，看，j.j和切萨雷在说话，克里斯那个斜眼的表情，哈哈。”
“在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女友吗？”哈利也笑了起来，“看他女友的表情，这张图应该配字作为八卦新闻的标题。”
“是的，是的，这真的太好笑了，”指着有些无奈和纵容的克里斯新女友，琼恩笑了几声，这才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是的，我也觉得《九》可能连最佳歌曲奖都拿不到——不过《百万富翁》的最佳音乐喜剧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样看来，j.j对它和《拆弹部队》的硬扛还是信心不足。”
在金球奖的两大奖项里，最佳剧情片的含金量肯定是要高一些的，而《百万富翁》在报奖的时候选择了音乐喜剧，多少有些牵强，因为它虽然有浪漫的恋爱戏码，但更多的还是反应印度社会的严肃主题，哈利对这一点也是明白的，他点了点头，“今年肯定是这两部电影在争了，局面其实挺明朗，《阿凡达》要拿大奖，难度的确有点大。”
“其实我觉得《阿凡达》还是有一定可能拿到金球的，当然了，奥斯卡还稍微激进了一点，”琼恩倒是没有哈利的悲观——其实更希望《阿凡达》得奖的人是哈利，不过他越是希望，就越是憋着自己要理性分析，根本不让自己‘抱不可能的希望’，“毕竟这部电影的票房太说明问题了，而且就电影本身来说，也不能说是没有深刻的主题——我不觉得它比《泰坦尼克号》差多少，《泰坦尼克号》告诉我们什么？那部电影根本没有主题，还不是拿了奥斯卡最佳电影。”
“人类在灾难跟前的反应和人性也是个主题啊，而且那是一部历史电影，你知道评委们都喜欢详细的考证、道具和服装，《阿凡达》在这上面太吃亏了。”哈利犀利地说道，“哦，当然，还有爱情，评委们喜欢感情，而《阿凡达》的打斗画面过多，这都是软肋。”
“但我其实不觉得我在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有比看《阿凡达》更开心。”琼恩有些认真了，她坐起身争辩道，“当然啦，爱情故事是很感人，可《阿凡达》的景色也很感人啊——我是说，当然了，奥斯卡总选《迈克尔.克莱顿》那种严肃的电影做最佳电影的话，那它就是个很小众，很严肃的奖，它不喜欢《阿凡达》是可以理解的，但既然它会选择《迈克尔.克莱顿》，也会选择《泰坦尼克号》，甚至是《阿甘正传》……嗯，不对，《阿甘正传》在思想性上虽然比不上《肖申克的救赎》，但还是很有深度的……总之，我的意思是，既然奥斯卡是个综合性的奖，那么在评选最佳电影的时候，就应该把特效、画面的精美，观众的观影感受等等都列入考虑，否则它应该公开宣布自己的艺术性——就像是今年，如果没有《阿凡达》，谁要看颁奖礼？或者去年，如果没有《梦露》，我根本不会看颁奖典礼，那和我的观影名单一点关系都没有，它又要颁奖给所谓的严肃电影，又要用提名和颁奖嘉宾吸引热门电影的主演去出席，然后吸引我们这些观众去看，但又不给他们得奖的机会，这等于是一种欺诈吧？”
“你已经完全被《阿凡达》的宣传公关给洗脑了。”哈利摇了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问题是，奥斯卡就是这么玩的，如果你有意见，你可以选择不看，但你没有影响他们做法的权力——”
“但我有提出批评的权力，不是吗？”琼恩摊了摊手，“这是我的自由——而且我觉得福克斯的说法没有错，奥斯卡起码应该保证评审做到真正的公正，《阿凡达》不是因为它20亿的票房而在商业性上妥协地得到提名，提到得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思维方式本来就是错的，去年的《对话尼克松》，那么闷，总票房才2000多万，它为什么被提名为最佳电影？为什么会被视为是得奖热门？因为它的故事性好吗？拍摄手法好？表演好？主题严肃？如果奥斯卡喜欢这样的电影，它们就不应该提名《阿凡达》，既然给与提名，就应该公正地把《阿凡达》的优势也列入一样的权重评分——票房也是很重要的，特效也是很重要的，故事的观赏性，对于一般大众的亲和力是很重要的，它们会让《阿凡达》成为最佳电影的有力竞争者，而不是让人一提起‘《阿凡达》得最佳电影’就感到好笑——如果对票房这个大众的选择真的这么不屑的话，奥斯卡就不应该在乎收视率啊，为什么每年的颁奖典礼都是一次商业活动？如果他们喜欢的是只有小众欣赏的电影的话，为什么要拖大众来当观众？为了见证他们的伟大吗？”
“搞不好是为了教化大众，告诉他们这才是好电影。”哈利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随后又摆了摆手地笑了起来，“，别把课堂里的辩论习惯带过来，我承认你说得是对的——j.j这几年说的一直也都是对的，奥斯卡应该找好商业性和艺术性的平衡，不过，即使是这么说的话，《阿凡达》的艺术性也欠缺了一些，不是吗？我还是觉得它不太可能得奖——考虑到商业性和艺术性的平衡，《百万富翁》的胜算应该很大。”
“嗯，《拆弹部队》实在有点太政治正确了，票房也不够好。”琼恩考虑了一下，“我也不是觉得《阿凡达》就该得奖，但我觉得卡梅隆说得没错，评判一部电影好不好，只能在电影院，而出了电影院以后，《阿凡达》也应该享有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而不是继续受到偏见的影响，这应该是奥斯卡扭转态度的开始，或者说，如果奥斯卡开始扭转态度，这会是很可喜的转变——而如果假定环境已经非常公平了，那么，它能得奖吗？问我的话，我会说也许还未必，因为《阿凡达》的故事的确浅了一点，没有更多的深度在里面。”
“是的，但这应该是经过考虑的结果，因为对于一般的观众来说，要接受潘多拉相关的种种设定——接受一整个新的星球，新的种族文化，这已经有太多的东西去思考和期待了，如果你再往里面加入一些深入的哲学思考，故事会变得更长，而且也会难以找到重心。”哈利也来了精神，这种有些严肃的电影讨论正是他所喜欢的，“现在的2小时40分钟已经是个很长的时间了，要再添加下去，故事结构会因此崩溃的，那么就只能削减一些动作戏码——但话又说回来了，在一部这样的电影里削减动作戏，添加内心戏——”
“福克斯不会答应的。”
“福克斯不会答应的。”哈利和琼恩一起说完，“甚至我也不会答应，因为我真的不是付钱来看这个的，我所以我想这种浅薄是卡梅隆主动的选择，他不是不能拍一些更深的东西，像是《泰坦尼克号》，但《阿凡达》的题材也限制了他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