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得大庆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诈你的,蠢猫,怎么跟他一样好糊弄……”赵云澜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有些疲倦地往沙发上一靠,“可是纸里始终包不住火,发生过的事总会被人知道的,你炸什么毛?”
大庆细细地“喵”了一声,迟疑地凑过去,就像只真正的毛团猫咪一样,用头顶轻轻地在他的小腹上蹭了蹭。
这死胖子难得这么乖,赵云澜抱起它,轻轻地顺了顺它的后脊。
“我不知道,”大庆轻轻地说,“我那时候还是只修行未成的小猫,每天只知道傻玩傻淘,你……你就和现在差不多的脾气,混蛋得很,也无法无天得要命,可是有一天,你突然走了很久,有……几十年那么久,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等你回来的时候,左肩上的真火就不见了。你亲自抱着我,难得有耐心地烤了条鱼给我吃,然后拿出了你的鞭子,把它化成了三张纸符,交给了我。”
大庆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碧绿的眼睛。
“我说了什么?”赵云澜轻轻地问。
“你说你闯了天大的祸,以后……恐怕就不会回来了。我带着镇魂令一直潜心修炼,足足找了你五百年。”
大庆的语气,几乎让赵云澜觉得那没心没肺的黑猫就快要哭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见大庆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抖身上乌黑油亮的毛,站在他大腿上颐指气使地说:“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微波炉都提示了五六遍了,快去给我拿牛奶和小香肠!”
赵云澜:“……”
于是他一抬手,把那只死胖子从自己的腿上掀翻了下去。
【功德笔】
46
46、功德笔 ...
傍晚郭长城从自闭儿童看护中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龙城刚下过一场雪,路也不好走,他只好把车开得像蜗牛一样慢,希望能在邮局下班之前赶到。
他的小破车里堆满了各种书,有些是课本和练习册,还有一部分是少儿读物,全都用牛皮纸和塑料布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一摞一摞,整整齐齐地摆着,乍一看,简直就像个网络书城里送快递的。
郭长城打算在年底之前,把这些东西寄给他资助的小学。
他开车技术十分一般,胆子也不大,在湿滑的路面上,活像个巨型的大王八在地上爬,然而尽管这样,还是险些撞到了人。
一个穿着灰衣服的人突然横穿马路跑到了机动车道上,险些摔倒郭长城的车轮底下,好几辆车同时急刹,幸好大家车速都很慢,没造成更大的混乱。
一个开车的暴脾气大哥直接摇下了窗户,破口大骂:“你这人有病啊!碰瓷也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碰好吗?”
郭长城可没那么彪悍,他吓坏了,一时间手心里全是汗,慌忙从车上滚下来,声音都带了几分颤:“你……你没事吧?对不起啊,真对不起。”
摔倒在地上的人非常的瘦,瘦得脱了相,满脸的枯槁,帽檐盖住了半张脸,一眼看过去就笼着一层黑气,皮肤蜡黄蜡黄,分明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旁边开车的大哥依然在嚷嚷:“兄弟,你答理他干什么?那他妈就是一神经病!刚才怎么没撞死他呢?”
郭长城纠结地对义愤的大哥摆摆手,一看这人的脸色,顿时更害怕了,试探着伸出手,打算扶对方一把:“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谁知人家却不领情,戴帽子的人飞快地打开他的手,仰起脸看了郭长城一眼,那双眼睛也死气沉沉的,眼神却说不清的阴鸷可怖,郭长城一激灵。
随后,戴帽子的人却径自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看他一眼,急匆匆走了。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郭长城注意到这人的耳朵下面有一个乌黑的痕迹,好像什么人抹了煤灰后按上去的指印。
他无措地站在那,仍对着对方的背影喊:“你真没事吗?要不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你,有问题你打我电话,我叫……”
可是戴帽子的人已经拐进了一条小路,走远了。
开车的大哥也走了,临走,还在寒风萧瑟的大街上留给他一句话,他说:“兄弟,你是缺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