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只是小酌几杯权当闲情逸致,不料喝醉酒的攸廿直接扔给他一大坛未开封的烈酒,这可就让他有些犯难了。
在庭界山上,他的酒量可是仓镜师兄常常拿来充当笑料的,三杯两盏淡酒还行,大坛豪饮必定丑态毕露。
大半夜能够躺在房檐上喝烈酒的,也就只有自冷血残酷的军营中出身的攸廿了。
傅望之蹙眉推却,攸廿却是不干了,头脑一热便自顾自地开了坛,愣是不喝不罢休。
“我喝不了一坛。”
傅望之缓了口气,接过酒坛便仰首一口,正欲放下酒坛却不料攸廿单手抵住酒坛底,骗他喝了近半坛。
“咳咳咳……”傅望之被酒水呛得咽喉一辣,再推开酒坛却是憋红了脸,眸光婆娑,看在攸廿眼里竟有些醉人的绯色,惹得攸廿放下酒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攸廿?”傅望之被他吓了一跳,一转眸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视线分散凝聚,看着攸廿竟有些许重影。
糟糕,好像有些醉了——
傅望之扶着手底的房瓦,为看清眼前人便凑过去几分,此时,攸廿的眼眸里倒映着傅望之醉红的眉眼,竟情不自禁地朝他的檀唇靠近。
“你们在干什么!”
久久未眠的祁辛忽然出现在房檐上,黑眸危险地眯起,一把将傅望之拉入怀中,递给攸廿一抹幽寒至极的目光。
攸廿此刻已然酩酊大醉,对于方才要做的事似乎都记不清了,但忽而被人夺走自己的“所有物”难免有些愠怒。
“你是何人?!”身法诡异的攸廿心绪烦闷,一语未落便与来人大打出手。
闪身避开凌厉的掌风,祁辛将昏昏欲睡的傅望之放置于房檐另一处,尔后再也没有留手,真真切切地与攸廿打作一团。
情敌过招,自然招招逼人夺命。
此时此刻,房檐上的两人不再是朝堂上的君臣,反而成了疆场对峙的仇敌。
碎瓦翻飞,天边的淡月也被两人吓得黯淡下来。
傅望之揉着眼睛,于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不知今夕何夕。
“这两人……”
他疑惑地撑起身,歪歪斜斜又摇摇欲坠,依稀瞧见有两个人影正在打斗,却辨不清面貌。
“你们……别打了……”
傅望之等不到视线清晰,只得拖着几欲瘫软的双腿往前走,意图劝解两人,然,终究醉意太烈,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房檐边沿,随着房瓦滑落的清脆一声,远处的两人心底咯噔一下。
“望之!”
祁辛即刻飞身过来,紧随其后的攸廿亦不甘示弱,很快,两人都伸出双手意欲拽住快要掉下去的人,可惜,两人都晚了一步。
傅望之身体腾空,根本就不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如何,房檐上的两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房顶。
“傅大人?”在客栈二楼守了大半夜的莫青,此时已经疲乏难耐,打了个哈欠,正欲到内院的次等房休息,却迎面接下了一个人?!
莫青揽住傅望之的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却发觉自己方才救下的人似乎是醉了。
目光再顺着刚刚的方向往上探,莫青瞧见了王上和攸廿将军,只不过,他看到的两人好像身上都挂了彩。
“莫青见过王上与攸廿将军。属下不知王上正和攸廿将军切磋武艺,还望王上恕罪。”
莫青恭敬低首,本来是该单膝跪地,可手里还揽着不省人事的傅大人,一时间也慌了神。
祁辛沉下心来,攸廿却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醉醺醺地踢掉了房檐上的酒坛。
啪嗒一声,莫青瞪圆了眼。
祁辛趁机伸手点了他的曲池穴,只一瞬,又是呲溜一声,攸廿从房檐上滚落下来,而房檐下的莫青腾不出手来,只能紧闭双眼,不敢多看。
祁辛这下心底畅快了些许,顿觉神清气爽,再纵身而下,就飘至莫青身旁。
“把望之交给孤吧。攸廿将军酒醉,你且带他回房休息,以免误了明日的正事。”
祁辛直接从他手里抢回了傅望之,将其打横抱起便走向长廊,留下一脸惊诧的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