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凝笑了,“朕记起来了,这孙墨释不就是那日被长宁侯世子开了个小玩笑之人么?怎么?他如何获罪了?贪了银子么?”
“陛下不记得了?”禄升小声提醒道,“当日您将孙员外郎给打入天牢了,如今半月多了,还在天牢里关着呢。”
“有这等事?”谢凝轻轻地拍了一下脑门,笑道:“朕却是忘了!长宁侯何在?”
“回陛下,臣在。”长宁侯钟绍廉赶紧出列。
谢凝笑道:“当日是朕方寸大乱,如今孙墨释关了这么久,也算是为表弟出了口气,如今长宁侯府没怨言了吧?”
钟绍廉吓得跪下,“陛下明鉴,长宁侯府上下铭感陛下恩德,从未有任何怨言。”
“姑父请起,早朝议事而已,不必动不动就跪的。”谢凝道,“既然如此,禄升,你去将孙墨释接出来。”
“是,奴才遵旨。”禄升应道,立刻去了。
天牢就在宫城外边不远处,禄升快马来去,不过就是一刻多钟的时间,回来时谢凝才看了一份人选履历。
孙墨释走进大殿,事出突然,只是匆匆换了身长衫而已,并未梳洗,整个人憔悴得面黄肌瘦。他恭敬地跪下磕头,叫道:“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谢凝温和道,“孙爱卿,抬起头来。”
孙墨释依言抬头,却是十分年轻俊秀的脸,因浑身书生呆气,竟有一份别样的可爱,眉目间仿佛能随时流露出单纯的委屈。
谢凝看着就喜欢,笑问道:“孙爱卿,朕将你关到天牢这许多天,你怨不怨朕?”
说不怨是假的,当日虽是他随便将手中的奏折交给钟铭之,理当受罚。但若是钟铭之也被关起来就罢了,偏偏钟铭之连声严厉点的斥责都没有。这两相对比,如何能不叫人心生埋怨?
孙墨释想起从小听的戏,恨不得立刻唱一曲《窦娥冤》。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
如此一想,孙墨释忍不住眼中泪涟涟,可惜面对皇帝,他还得说:“回陛下,微臣做错了事,理当受罚。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不敢有所怨言。”
“只是不敢,而非不曾啊。”谢凝叹息。
孙墨释心中一抖,吓得立刻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陛、陛下,微臣……微臣失言冲撞了陛下……微臣……”
“哈哈……”谢凝摆手道,“朕吓你呢,你慌什么?起来吧,朕知道你心中委屈,这样吧,朕补偿你,如何?”
孙墨释从来只知道读书,听得她的话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当场就愣住了。高崇祎与江自流两人却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江自流拱手道:“陛下……”
“孙爱卿,朕将你官复原职,但调到户部做仓司员外郎,你替朕管理国库,如何?”谢凝的话却比江自流的更快,含笑不带卡顿地说了出来,随后一锤定音般说道:“孙爱卿,谢恩吧。”
孙墨释已然吓傻了,从他在天牢等死却被大内总管叫出来开始,他的脑袋就是懵的,现在听到有人叫他谢恩,他想也不想就磕头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江自流和高崇祎的脸色直接就铁青了。
“嗯,好。”谢凝趁机笑道,“起来吧,明日记得去户部报到。”
“是,微臣遵旨。”孙墨释让起来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