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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再再世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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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天眼女的说法可信不可信,她毕竟心智容易被蛊惑,又和北一共行了一路……”南六吹了吹茶沫思忖道。

顺帝冷笑了一下没回答,曲澄还在他手里捏的紧,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为了爱人什么都愿意做,根本不必怕她倒戈。他没有说话,细细的勾线笔最后勾勒出眉眼,只肖几笔。他满意的放下笔,卷袖拿起薄绢。

南六看了一眼,面上表情一僵,很快就展开笑颜:“主上画工精湛,她的精气神一下子就画出来了。我感觉她一会儿都能从画中跳出来打我。”

画上是一身深红宫装的北千秋,笑的肆意,坐在上书房的书桌上,手执毛笔在折上乱写乱画,手里把玩着白玉短烟枪。

“她最美的时候,还是做内司女官的那个时候。”顺帝感慨了一下,笑着说道:“她用了李氏那个身子的时候,容姿倒是美了,我却恨不得掐死她。再难找到那般跟她相配的皮囊了。”

南六知道对着她的事,自己还是不插嘴比较好。

徐瑞福在外头报了一声,顺帝才恍然放下画来,抬手往外走去:“元贵妃已有身孕,我应该常去看看的。”

待他走出书房,南六才起来,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南九:“我说了多少回,跟她相关的事儿,你尽量避开!你没看着主上知道北一割了你胳膊,反而很高兴么!主上就是一面希望她拼命挣扎,一面又想让她逃不出去,真正受伤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南九背直的像一块钢板,他起身面无表情:“我只是执行任务。”

“你也不想想南支还剩下几个人,多少是当初死在她手底下的。把她逼急了,谁都咬!你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南六几乎是恶狠狠地戳了他伤口一下。

南九表情抽痛,语气却淡淡的:“知道了。”

同是淫雨绵绵的长安,几日前,北千秋也醒了过来。

她腰疼的就跟让人轮|奸了一样,哼唧了半天,才从那还铺着凉席的床上爬起来,身上中箭的痛感似乎还在,北千秋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四肢,摸了摸凉席:“是不是有病,都快入冬了,还铺凉席!”

虽然说着,她仍然呆坐在床上。北千秋实际是在赌,她不确定曲若能不能拿到锁魂蛊的解法,也不确定南九手里到底有没有。她只知道,若是她不主动却困住南九那波人,左阳恐怕是要死。

到时候顺帝将左阳和长公主的尸身放在长安,伪装着一张悲伤的脸要讨伐左坤这个罪魁祸首,左坤还没来及缓一口气就被围攻,左晴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做……一朝之差,左家全灭也未有可能。

至于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她是有些把握,但不敢确定就是了。如今左阳见到她尸体会如何去想,北千秋不敢去猜……

北千秋环视屋内,只发现几乎用物都是竹子制成,一张矮几上面铺满了宣纸文书,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典籍。这年头不是一般人能收的起这么多书,看来还是个喜好装逼附庸风雅的士大夫。

等等——士大夫?!她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疯狂在屋里摸索着找镜子。

一处衣柜里摆着款式不同的华服,她好不容易才发现衣柜和房门之间藏了一面大铜镜,费了力气将那铜镜搬出来,北千秋才看见自己的新身体。

她有点眼熟。因为这张脸实在太耀眼。

毫无疑问镜子里是个男人,一身深青色男装,黑发并未挽起,如瀑般垂下,身量纤瘦,一张难以抵挡的优雅俊脸,一身无人能敌的装x气场。这个人是当今长安最受欢迎的儿郎,官居中书侍郎,走出门都有沿街少女砸下扇子香囊。

北千秋扶着镜子,有几分不适应。这已经是老天爷连着第二次赐予她一张美人面了。

虽然是男的也无所谓。她心中宽慰道,长得好看还有钱比什么都有用……

北千秋听着房间外似乎无人,猛地趴回床上,伸手就解自己裤子。听说长得帅的一般下边也很得意,不会有错的吧,她想一想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点小激动,北千秋哆嗦着手,解自己裤腰带就跟当初左阳解她肚兜绳,半天才解开——

然而她望过去……什么也没有。

都不是短小的问题,而是没有。

北千秋感觉有点像被雷劈了脑袋,痴楞楞的解开上衣,往自己胸口抓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抓到了硬硬的裹胸布。

外头打水的小厮听着里头猛然摔了砚台的一声巨响,公子嘶吼道:“没胸又没蛋,要你这身子有何用!”

他静静的把井里打上来的水倒进盆里,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巨响,这次砸的是笔架吧。“我就知道长得帅事业有成还不娶妻的优质男,不是基佬就是娘炮啊!”

小厮端了水,在外头极其淡定的喊了一声:“爷,是五石散又发作了么?”

☆、40|34|29|25

茫茫白雪几乎覆盖了这片山巅,也将这片山上的道观覆于白雪之下,说是道观,可也绝没有哪个地方有这般的规模。连绵的屋脊几乎落满半面山坡,无数灰瓦白墙的建筑依山而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冰雕玉琢一样的面容,眉目中有些和年纪不符的严肃,撑起了伞,软底棉鞋踏过雪,往一间屋前走去。

他将伞收起来抖了抖,才靠着门外放下,掀开棉帘走了进去。

“曲若,你怎么会来。”里头有个跟他年纪相仿,容貌也极其相似的少年,屋里摆设虽算不上精致,倒都是贵重东西,书架上摆满典籍,一派仙风道骨。曲若将外衣放在一边靠背上,才搓了搓手走过去:“曲澄,我想下山了,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

曲澄面带笑容,愣了愣:“下山,你修成未满为何下山?”他转瞬反应过来:“因为师叔派遣下山,你也要跟着去?”

曲若没说话,手放在暖炉便烤了烤,手指衬得半透明一般的白:“我在这山上又能怎样,难不成还真的能成仙?她下了山是要去宫里继任司命的,她想要有些权势,我想去长安也博上一把。”

曲澄急的来拽他的手:“就你野心滔天的,她要去怎么跟山下人宫里人纠缠咱们管不着,你也要去讨权势玩?你就放我一人在山上?”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曲澄身子极弱,跟剑法医术样样精通的曲若来比,他基本上并无所长。只是曲澄在千山多年,不受欺辱,也跟曲若护着他有相当一部分关系。

“你都十四了,好好学些剑法,谁能把你怎样。”曲若有些不耐:“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师祖当然不同意,刚刚我已经说我要离开师门。”

曲澄惊得心里一抖,不过都是这个年纪,曲若却似乎觉得千山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离开师门——你不尊师命就是叛出师门啊!”曲澄气急,曲若却浑不在意,他依旧垂着眼睛继续暖手,曲澄气的一脚踢向凳子,一声巨响,那软凳倒在了地上。

曲若撇了撇嘴还没说话,就听见屋里一阵娃娃的哭声,他这才是吓了一跳:“谁家孩子!”

曲澄刚刚还气急,这会儿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副亲爹的样子跑到隔间里抱出来哄着。曲若看他这会儿又摆起笑脸,还挺熟练的抱着襁褓里一个孩子,也有几分好奇,凑上去去看:“男的女的。”

“长得漂亮,肯定是小女孩儿。”曲澄得意道:“师祖从山下抱上来的,说是百年未有一个的天眼。说是不给定千山辈分的名字,就自个取小名,你说叫栗子如何。”

“天眼?”曲若伸手戳了一下,那女孩儿睁开眼来,瞳孔几乎看不清,眼上蒙着一层白雾。他表情有些不太好了:“怎么找了个天眼上来,师祖不在,还让你来带这个孩子?”

“师祖说不让山里头几个女冠知道,让我现在屋里养着。”曲澄倒是很喜欢小孩儿,伸手逗着玩。

“哼,他自然不会让那几个女冠知道,女人都心软,她们要是知道抱了个天眼,肯定要跟师祖拼命。你要是但凡有点心疼,还不如趁早杀了她,省的日后长大了遭受折磨。”曲若说着伸手拔出剑来:“要不我替你动手,反正我也是个要叛出师门的,师祖就算要杀我,也来不及了吧。”

曲澄心里一惊,连忙抱着那女婴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戒备的望向曲若,喊道:“你疯了么!”

曲若比他显得成熟几分,也冰冷几分。拿着剑对准那女婴,说道:“你没有读过典籍么,上头可都写了天眼要如何养大。”

他话音刚落,棉帘掀开来,一阵风雪刮进来,一个道服女子走进屋里来,冷得直跺脚,几乎是瘫倒在靠着暖炉的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看见了曲若他们。曲若愣神的一个空档,曲澄已经抱着那女婴到隔壁去了。

曲若无奈,收起剑来,走到她身边:“千秋师叔,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女子六七年前上山,当时也不过十三四岁,与师祖彻谈一夜,师祖竟让她留在千山之上,且随千山最高的千字辈,赐名千秋。这样算来辈分,曲若还要叫她一声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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