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萨背对着舞台,并未看到舞者入场,不过他显然十分自信,笑着说道:“为阁下们准备的,自然是最好……”
那舞台上,一个声音唱到:“谁将兵符替换,留下了假的,放走了将死之人——”
西泽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付萨的笑声一止,他有些诧异的转过身,神情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他皱起眉,大声唤着侍从:“这是怎么回事,快让他们下去……”
“那人他打死了拦路之虎,披上了虎皮做衣——”台上还在继续唱着。
“等等,”西泽伸出手,拦住了侍从:“挺有意思,继续演下去吧。”
“天鹅舞剧我看腻了,这个倒是挺新鲜。”付莉莉冷笑一声:“不准换。”
“这是演得什么。”杰瑞斯诧异的看着一名男性演员从人群中走出来。这名演员的装扮十分怪异,他裹着一件虎皮大衣,里面似乎是人类帝国时代的礼服。
“朱友珪。”尼可头也不抬,慢吞吞的说道。
“什么?”
“那个演员所扮演的角色。”尼可不怎么感兴趣的看了一下,继续打磨着手中的餐刀:“刚才……唱过了他的身份。”
他像是背书一样,复述了起来:“营妓之子,杀掉父亲继承了王位,最后惨死在宫殿之中……”
“付萨长官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提埃慢慢的说道,他支起了双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历史中有这样一位人物。多谢付萨长官安排的歌舞。”
舞台上那披着虎皮的演员,一剑刺入了他“父亲”的头颅,随后他摘下父亲头上沾染着血色的冠冕,重重的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让他们下去!”付萨高声道。
“一场歌舞而已,付萨长官,为何如此大动肝火。”西泽冷冷的合起了双手。
“这般不入流的表演,实在是担心污了众位的眼睛。”付萨过了片刻,才重新微笑起来。
而舞台之上,演员解开了身上的虎皮大衣,扔到了地面上,踩踏着虎皮,走上了王座,灯光的映照之下,地面上的虎皮,竟然——透出了红色。
“付萨!”付莉莉蓦然站起身,拔出了枪,直指着他:“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付萨睁大眼睛,显得异常错愕:“统帅阁下此话从何说起?”
“别激动啊,莉莉。”杰瑞斯转过脸:“这只是一场歌舞不是吗。”
“谁知道呢。”付莉莉冷笑。
“两位统帅,”付萨放下手,诚恳的说道:“请相信,我对此一无所知,想必是哪个阴险的家伙,故意想要破坏我们的同盟……”
“你有资格……和我们称为同盟?”萧寒淡淡的说道。
“这么说,”付萨倒也不显得慌乱:“诸位是要将奉氏摒弃在新的能源体系之外吗。”
“毕竟,你有嫌疑——”
“多么荒谬,”付萨张开了双臂,他神情激动的说道:“仅仅凭借一句捕风捉影的可笑歌词,便指控我参与了对首长的谋杀吗!”
萧寒冷冷的看着他:“我可没有……说你参与谋杀首长啊。”
付莉莉蓦然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能量枪。与此同时,提埃也突然起身。台上的演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不如与之一战吧——”
雪亮的剑光挥下,映照在军部统帅们的脸上。
付萨保持着张臂的姿势,表情定格在笑容上,心口绽开鲜艳的血花。砰然倒地。
餐桌上的声响骤然一静。
侍从们哗然,纷纷跑开,一人颤抖的喊到:“长官……你们、竟然杀了族长。”
“你开枪了?”杰瑞斯一脸懊恼,他看向付莉莉,不满的问道。
“没有。”回答的人却是提埃。他松开了手臂——付莉莉站起身来时,他一并起身,手臂就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的手托高,以免她失手伤到付萨的要害。
付莉莉也是一副诧异的神情:“我只是……打压他的气势,并没有想要杀了他。”
“西泽,”提埃冷淡的看向了西泽:“你刚才为何要阻拦我。”
“恐怕你误会了,”西泽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我只是想要阻止……尼可,可惜,没能来得及。”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尼可身上,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一直握在手中的餐刀已经不见了。
“尼可,你有毛病吗。”付莉莉坐回位置:“你怎么能杀了他。”
“尼可的目标不是付萨,”萧寒冷声道:“看台上。”
歌声一直未曾停下,然而那扮演朱友珪的演员,心口洞开了一个血洞,无声无息的躺在地面上。
“他刚才朝我举起了刀……”尼可低下头:“他的杀气是冲着我来的,我……没注意就……”
台上的歌声还在继续,只是换了唱词:“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提埃走到付萨身边,检查他的生命迹象,半晌,他沉声道:“一击毙命。他没救了。”
萧寒站起身来:“抓住这些舞者……等等。”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突然说道:“快退出去。”
夜色悄然升起,笼罩了辉月。奉氏新建的礼堂中,灯光摇曳着。歌声从礼堂的每一个缝隙里飞出,高高的飞在夜空之中。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柔美的歌唱之中,白光从奉氏的礼堂中爆裂开来,将这巨大的建筑天顶掀开,烟尘滚滚,火光蓦然窜上了半空。
炸裂声响彻夜空时,叶灵刚刚撑开了伞。公爵正在为她披上毛绒的短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