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淙。一听这名字,雪梨只能想到个“淙淙流水”,挺纳闷怎么取了这么个字,从水部的字很多啊!
陈冀江笑说:“就是取的‘淙淙流水’。礼部禀说皇次子殿下五行缺水,取了这字人人先想到的都是‘淙淙流水’,多叫一叫就把缺的水给补上了。”
……这都行?!
雪梨微有愕色地僵硬点头接受。好在谢淙也不难听,她“阿淙阿淙”念叨了两遍,又问陈冀江:“那帝姬的名字和封号可定了?”
“名字定了,陛下说叫谢泠。”
雪梨:“玲珑的‘玲’还是灵气的‘灵’。”
“都不是。”陈冀江衔笑躬身,“是水字部的‘泠’。若循着大齐的规矩,是只有皇子从族谱,帝姬起个好听吉利的名字便是,但陛下说女儿好好教着,未必会比儿子差到哪儿去,便也按着族谱起名。”
平常嘻嘻哈哈的时间太多了,每每听到他说一下情深的话她都大有点不好意思,这种从旁人口中传来的润物细无声的做法就更是。雪梨面上微热地咬一咬唇,起身一福向陈冀江道谢,又让豆沙去拿个金锭来。
却见陈冀江反倒挥手示意旁人都退下了,径自上前一步,颔首:“娘子。”
雪梨浅怔,待得房里的几个宫女都退了出去,才问说:“大人有事?”
“这事倒不大,但还是告诉娘子一声为好。”陈冀江又将声音压低了些,跟她说,“帝姬封号这事,娘子能不问陛下就别问了。今儿早上封号是和名字一起呈进紫宸殿的,陛下把封号给否了,大抵是不满意。”
“……哦。”雪梨应了一声之后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不满意就等礼部再想嘛,不是急事。
陈冀江:“和帝姬封号一起被否了的,还有七殿下为女儿请封的事。”
雪梨心弦一提。
好久没见过七殿下、也没听过关于七殿下的人和事了,她只知道,在太后病重的事时,他们兄弟俩多少生了些隔阂。
为女儿请封……
易氏生女儿还是去年九月的事呢,这会儿孩子都快半岁了。
她难免多追问两句,问陈冀江这请封是怎么回事、是先前封低了还是压根没封过?
陈冀江回说是压根没封过,现下那孩子什么封位都没有,就算王府里也只敢叫她的小字,不敢擅自加上翁主郡主县主这样的称呼。
这兄弟俩是真闹得不痛快了啊?
雪梨心中惴惴,也不敢贸然做什么,再度谢过了陈冀江,叫了人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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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里,皇帝一脑门子的火气没处发。
打从去年在郢山时闹出了成太妃代五王请旨休妻的那一档子事开始,他就把缓和兄弟关系这事放到了心上。然而他越是上心,就越清楚地发现这事真不好办。
母后病重时他硬着心没去见,是因为于公于私都不能去见。于公他不能让曲家看到半点心软,于私他实在无法忽视那么多人惨死。
他是委实无法迈过那道门槛对母后表示任何原谅,近一个多月,他猛地意识到七弟跟他怄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