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光总是能够磨平很多东西,比如,人的脾性,还有人的戾气。
他已不似几月前的狂躁,头疼也不是忍耐不了,可以治好他的头疼药,如今只缺一样。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她了。
但是目前,他还有想做的事情。
算算时间,大概也就是这几日了。
***
一个人若是体弱,什么鬼都敢上身。
同理,国弱也是如此。
大周并不是真正的弱国,可与大齐的那一战,还是伤了些根本。
两国剑拔弩张,各自征兵边境,防备着对方。
再加上,萧弥坚为了防范突厥,才将征发五万百姓修建长城。东至黄河,南至勃出岭,一共绵延七百里,就是元氏在位之时,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大动作。
出发点当然是好的,可占用的财力和人力,也是无法估量的。
就是这个时候,那厢西边的吐浑,不知是抽了哪根筋,起兵攻打洪州。
萧弥坚觉得洪州地广人稀,不易坚守,便废州退让。
吐浑得寸进尺,再攻凉州,西边告急。
还在六川的萧景,还没能抓住“刺杀”他的主谋,便接下了他爹的诏令,以主将之名,领兵八万,赶赴凉州。
有外敌入侵,又不是像上次一样,是他们主动攻打大齐,萧景是没办法拒绝他爹的。
而那厢,早就拐道往西的玉宝音,将将好,就在凉州城内。
这是赶地早,不如赶得巧。
也是算得再准,也算不透天机。
☆、100|于
玉宝音是个会相面的,许是昨晚上睡前没有照过镜子,实在是没有算到,眼一闭再一睁,就被困在了凉州城。
那心情…就和吃了没烧熟的东西是一样一样的…膈应。
吐浑人多,凉州城坚,这是没个一两月都分不出输赢的节奏。
这……实在是太耽误事。
玉宝音躺在旅店的床上,翻来覆去,又哀声叹气。
除了能这样,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出城去。
就这样躺个一两月,会不会脱层皮?
玉宝音还在想这些无聊的事情,殊不知,能一直躺着也是一种奢望。
凉州已全城戒严,有兵卫正挨家挨户搜索可疑之人,怕的是城中混进了吐浑的奸细。
玉宝音的烦闷很快就被一队兵卫打断了。
打头的是凉州守将郝仁的儿子郝城,年岁不大,也就一十八岁。
军功没有,全指望着这一次能够打退吐浑,立个头等的军功,在他老郝家的门楣上添把金光。
玉宝音就是被郝城的兵,赶到了旅店的大堂。
真的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心情已经非常不美妙,还要接受旁人翻来覆去的盘查,哇,好想翻脸有没有!
慧春已经瞧出了歪着脸的玉宝音非常不对劲,给梁生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想法子打发了这些兵卫。
她一个女人,若是在这种时候显得过于玲珑,势必要引起旁人的怀疑。
可梁生能有什么好法子!他就会使银子,且这法子百用百灵,哪里想到会在个年轻后生跟前没了效用呢!
郝城冷着脸将银子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拔了剑,还大喝了一声:“来人,将这些人绑起来。”
郝城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冲动了很久,发誓得干出点儿成绩来。可他亲爹不让他上城楼,说是郝家的两个男人,绝对不能一同出现在城楼上,意思是有他亲爹就没他。
他的心里够憋屈了,执行他亲爹的命令前,还心想着,奸细傻啊,城都围了还不跑?肯定是没围城之前就带着打探来的消息,拍拍屁股没带走一粒尘埃。
谁曾想,还真让他碰上了傻奸细。
趁着手底下人动手的功夫,郝城又将玉宝音一行打量。又心想了,呸!好好的大周人不当,偏去当吐浑的细作,这必须得千刀万剐啊!
一不小心,差点儿暴露了自己的小残暴。
郝城瞧着面前的几人,已经快速地将一个年岁不大的丫头围在了正中间,而后摆出了防御的阵势,冷笑一声道:“凡反抗者,直接斩杀。”
话音才落,一块令牌就砸在了他的面门上,砸的他眼冒金花。
他看清了,将令牌砸到他脸上的就是那年岁不大,还一脸傲气的死丫头。
郝城怒了,都撸好了袖子准备自己上的。
有多事的兵卫拾了令牌,捧到了他的眼面前,想不看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