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医为难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是血脉过于燥热,太子殿下先让微臣检查一下最近所用的东西,再做结论吧。”
检查来,检查去,东宫凡是昭怀太子所用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都没有问题。
昭怀太子又是洁身自好,身边的女人只有白侧妃和陈夫人,最近大事忙碌,只偶尔传召临幸过白侧妃两次。白侧妃没有道理对他做手脚,更不用说她还怀孕了。
昭怀太子的脸色更不好了。
看来,有问题的东西在皇宫。
可是自己根本不在皇宫吃,也不在皇宫睡,甚至就连平时喝的茶水,熏得香,都是东宫的人专门送进去的。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他仔细想了一圈儿,接触的东西有限,似乎只剩下御案上的东西。
奏折、御笔、朱砂汁,那鲜红的颜色在他心里一过,猛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昭怀太子当即吩咐魏廷安,“你去宫里一趟,对外就说孤有个荷包掉落,你去拿的,然后取点御案上的朱砂回来。”
魏廷安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太子的猜疑,不由吓得呆住。
昭怀太子目光一凌,“还不快去?!”
魏廷安慌忙去了。
没等他回来,白侧妃的父亲怀国公赶了过来。
“殿下。”怀国公避开了人,解释道:“你不要错怪了白侧妃,事情与她不相干,都是微臣一时脑子发热。因为听说白侧妃有了身孕,所以就……,就想除掉雪里。”他急急道:“可是微臣派去沧都的人,在半路就已经被人截杀了啊。”
昭怀太子先是恼火不已,听到后面,眉头忽然一跳,“你再说一遍?!”
怀国公重复道:“微臣派去沧都的人,在半路就已经被人截杀,根本没有抵达沧都。”
“你没有撒谎?!”昭怀太子目光冷厉,“现在可不是撒谎的时候!就算你要害雪里,孤也不可能杀了你,给孤说实话!”
“真的,微臣说的都是真的。”
昭怀太子脸色一跨,“那如果不是你的人刺杀雪里,会是谁呢?难道是楚王?不不,雪里活着至少还是他手里的一个砝码,雪里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要杀雪里,也应该是先杀了孤以后,再动手才对。”
“雪里……”怀国公迟疑了下,“现在怎样?”
“说是太子妃和雪里返回京城的路上,侍卫有人叛乱刺杀他们,虽然没有得手,但是却让雪里受了惊吓,一直啼哭不肯好好吃奶,像是被吓坏了。”
“殿 下。”怀国公思量了下,“你不觉得奇怪吗?不管是微臣下手,还是别人下手,既然都从侍卫里面内乱了,怎么还杀不了太子妃和雪里?就算有人护着,太子妃或许 可以侥幸活命,但是雪里一个幼儿,只需要往马屁股上戳一剑,让马受惊狂奔,也就足以把雪里颠簸惊吓送了命了。”
昭怀太子也是皱了皱眉,揉着额头,“的确有点古怪。”不是相信怀国公,而是怀国公下手弄死雪里很容易,不会先现在这样只是轻微惊吓。
如果不是楚王,还有谁会在暗中动手算计?又是谁,算计的这么精准?让自己因为雪里遇险,盛怒之下气得吐了血,又并没有真正的伤害雪里,背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悄悄拨弄局面。
魏廷安取了朱砂回来,太医检验,“没有问题。”
昭怀太子本来就被雪里的事迷惑,眼下更是迷惑,不由心中又起一把怒火,----是谁这么神神秘秘,不留蛛丝马迹?!他豁然起身,“孤不信,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皇宫,孤要亲自进宫查找。”却是脚下一软,又无力眩晕的坐了回去。
“太子殿下!!”
昭怀太子说不出话来,心头血液翻涌,“哇!”的一声又是鲜血吐出。
太医急道:“殿下,你不要再上火动怒了。”
昭怀太子忽然心中灵光一闪,这……,不正是母后用来毒害父皇的手段吗?是父皇,是父皇对自己下手了吗?父皇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难道真的要图穷匕首见?就不能顺顺当当的让自己继承皇位吗?他紧紧握拳。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已经坐镇监国,楚王又去了沧都就藩,从前准备逼宫叛乱的布置已经撤销。假如再度起事,就要再度重新部署谋划。
“太子殿下……”
昭怀太子摆了摆手,“孤没事。”让人找了一套干净衣服,重新换上,叮嘱道:“不要把孤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否则会大乱。”然后吩咐,“魏廷安,叫幕僚们都过来。”
魏廷安刚推开门,就有一个宫人惊慌失措闯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白侧妃落水溺毙了。”
“什么?!”昭怀太子大惊失色。
“不!”怀国公更是一声惊呼,冲了出去。
昭怀太子眼睛一闭,既然白侧妃已经死了,一尸两命,现在冲出去也没有意义了。心里大概清楚,因为白家的人对太子妃和雪里动手,被父皇得知,于是便用白侧妃的死给白家一个警告,让白家的人别轻举妄动。
虽然许家也可能这么做,但是许家的手伸不到东宫里面来。
不过眼下,昭怀太子已经没多少心情去管白侧妃了。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轻笑道:“父皇啊,你是想让儿臣累死在御案前吗?呵呵,这还真是您一贯的手段。”
即便要杀汾国长公主,也要等她谋反自找死路。
即便要杀自己这个太子,也大大方方赐予坐镇监国的权力,让自己批阅奏折,累死在御案前面,并且查不出任何用毒的痕迹。父皇他,是不愿意背负一个弑子罪名的。他故意让沧都的消息传来,让自己误会白侧妃动怒吐血,就是……,在等着自己谋反吧。
此时起兵,已经没有多少胜算了。
昭怀太子笑了笑,“父皇别急,儿子还有其他几步棋没有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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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因为受了惊吓,回到沧都。之后虽然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时不时的吐奶,也让太子妃吓得不轻。许玠亦道:“雪里本来就年幼,经不起车马劳顿的颠簸,之前从京城来沧都就够折腾的了,再被惊吓,如何还能再长途跋涉一回?暂且调养罢。”
太子妃虽然不愿意做楚王手里的棋子,可是作为母亲,绝不可能拿孩子的性命去赌,因而只能暂且留下。而且说实话,她本身并不想回到京城,更不想见到太子,不想见到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而长孙曦虽然已经苏醒,但是身体虚弱,又躺在床上调养了好一段时间。
一大早,殷少昊去军营里面忙活了。他手上领着八万精兵,都是原先跟着去背面打过仗带出来的,到了沧都,又接管了四万,一共是十二万兵马。现如今就算抛开皇子身份,那也是坐镇一方、手握重权的大将军。
等忙完了军营里的事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望长孙曦,进门笑道:“你闷不闷?今儿外头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的,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吧。”
眼下已经二月,早春气息洒得处处嫩黄新绿,一片人间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