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谈一直静静听着,待到莲角禀报完,微微皱眉问他:“天生隐疾不可生育呢,忘了说?”
莲角无可奈何:“这……属下怎么说得出口,就这些已经让云亭小姐哭闹着上吊,死也不嫁了!”
“好,下去吧。”楚谈摆了摆手,端起小桌上的玉杯抿了口茶,嘴角挂着满意的笑。
“我的小祖宗,您都说了些什么啊。”襄夏跪在楚谈脚下,捂着绞痛的心口,一脸哀戚,“有什么事儿交给属下去办啊,您这、这……唉呦气死我了。”
“你着什么急。”楚谈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我们清净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哪位小姐光临我镇南王府了。你有本事做得这么干脆吗?”
“您觉着这叫干脆啊?”襄夏恨铁不成钢道:“这消息传出去,镇南王府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那有何妨?孤身一人,本王要颜面有什么用。正好,如此再不会有哪位世家小姐瞧得上我了,耽误了人家,还让本王心里不爽快。”
“那王爷您的前途……您不是想当将军吗。”
楚谈愣了愣:“我何时说过我想当将军了。本王一点儿也不稀罕打仗。”
襄夏无奈起身,靠着帷帐低垂的床头道:“您在宫里,哪门功课都甘居人后,唯独射御之术回回拔头筹,是为何?”
“射御……”楚谈声音小了些,舔了舔嘴唇。
“因为射御是你教的,所以我想赢他们,不行么。”楚谈知道襄夏不会懂自己苦心,自己下了软榻,拂袖离去。
刚行至门口,忽然听见襄夏在背后叫了一声:
“王爷。”
楚谈忽然愣住,下意识回头看他,整个人突然被托着腋下抱了起来,按到墙壁上,襄夏不由分说低头亲下去,亲得楚谈快要喘不上气。
襄夏抱着他,轻咬着怀里人软润唇瓣,低头轻哼:“王爷,您可别太过分了。”
“那你能怎样。”楚谈低头静静与襄夏对视,眼角已经浮上几丝红晕。
“吃了您。”襄夏歪歪扬起一边嘴角,扛起楚谈进了寝房。
楚谈被扛进了暖阁,被轻轻放进软被里,襄夏跪在床下给楚谈脱了鞋袜,又褪去外袍。
楚谈坐立不安,紧张地看着襄夏,一言不发。
襄夏拧了热手巾给楚谈擦了擦手脸,一边嘱咐:“早点睡。”
“……”楚谈扬着脸看着襄夏。
襄夏坐在楚谈身边,讪讪笑道:“别这么看我……属下可不是那种人,知道您身子弱受不住,来日方长。”
楚谈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眉头又皱起来:“你还回你住处吗。”
“那属下去哪?”
楚谈往床里挪了挪,拍拍自己身旁空位:“这儿。”
襄夏跪在床边,托腮看着楚谈笑,一手给他掖了掖被角:“不怕属下半夜见色起意,对您图谋不轨呢。”
为了不压到伤处,楚谈只好侧卧着,趴在枕上看着襄夏:“只是见色起意,不想负责?”
襄夏轻身翻上床,抬起楚谈的下颏,低头审视宝物一般盯着他,半晌,笑笑:“属下早就想对您负责了。”
楚谈红着脸颊想躲开,襄夏却压低身子靠得更近,捧着他的脸,亲吻楚谈眼角细小的泪痣。
“再说一遍,为什么射御要拔头筹。”襄夏低笑问他。
“因为......想让你高兴。”楚谈低垂着眼睑,下意识抠手指。
“为了属下抗皇命,没看出来,王爷看着柔柔弱弱,谁知反骨生的比谁都硬。”
“好了。”襄夏侧身揽过自己小主子,低头亲了亲他额头,轻声哄着,“王爷大功告捷,休息一会。”
“本王睁眼若是看不到你……”
“属下就去跪钉板。”
“嗯。”楚谈才缓缓合了眼,钻进襄夏臂弯里,安心睡着。
楚谈睡着时总是蹙着眉,像受了什么委屈。襄夏轻吻着他微皱的眉心,手掌在楚谈脊背上温柔抚摸,楚谈才睡得安稳了些。
襄夏有些后悔。
若是知道王爷心里孤寂至此,还不如一早就这般宠着他。
纵隔云泥之异,深情不可平。
襄夏伸手绕过楚谈的小脸,给他掖了掖被角,指尖摸到枕下时,指尖骤然被扎了一下。
他顺手拿过那个扎手的硬物,放到眼前借着烛光看了一眼。
是把金灿灿的小金剪。
第八章
襄夏靠在床头,看着指上挂的小金剪,十分费解。
王爷又不绣花,不缝衣裳,不剪纸,拿个小剪子放枕边是个什么风俗?襄夏生在京城长在洵州,在南北都没听说过。
他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支着头侧身看着楚谈,摸了摸楚谈毫无防备睡着的脸,轻轻捏捏,软扑扑的。
这小孩。
怎么也不会是用来防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