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生下韩敬已!!
所以韩敬已根本不是郡王,他是……圣上的私生子!
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刘玉洁瞠目结舌,之前沈肃就透露过元德帝的龙椅来路不正,却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想这“不正”竟歪到这般程度。脑中却忽然一激灵,她泪如雨下,“阿爹,阿爹参与了这件事对不对?”
因为恐惧,更因为不敢大声,她苦苦压抑自己发出的声音,竟有一丝沙哑,杏眸早已瞠圆。
沈肃淡然的点点头。
“岳父知道的太多,更可怕的是元德帝与韩敬已对此一清二楚。”
所以,永洲水道案只不过是元德帝杀阿爹的一个借口!只要上面的人不安心,就会有无数个贪墨案等着阿爹!怪不得韩敬已告诉她“没有永洲水道案,但不保证没有其他的案子”,那时他就在暗示她不管做什么都没用,帝王要杀人,她如何防得住?
刘玉洁双腿一软,幸而沈肃接住了她。
“沈肃,那你呢,你知道这么多,你该怎么办?!”她无助的双手死死抓住他衣袖。
“他们并不知我掌握了这么多消息,倘若怀疑也只是韩敬已根据前世的记忆有所猜测,但我肯定他没证据,否则圣上不会任由我待在兵马司这样的职位。你别怕,除了控鹤楼,俱兰的军权也是沈家的护身符,大周找不到第二个既有能力接任且又令他们放心之人。你知道这三十万沈家军花了我们近四十年心血吗?一旦军心不稳,他这万里江山也坐不稳了。”
也就是退一万步说,即便韩敬已谋朝篡位,他也不敢轻易翻动沈家,最终或许会形成相互制衡的关系,但这段关系不会维持太久,以沈肃的能力定然会抓住这段时间将局面翻转。
刘玉洁怔怔望着沈肃熠熠生辉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无穷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支撑,让不停发抖的她渐渐找回力气。
“洁娘,”他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吻了吻,“为了你,为了你最爱的阿爹,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
他要参与夺嫡。
这条路不能回头,而元德帝必须死。
他要防着韩敬已,同时也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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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91
元德帝死不死的刘玉洁已然毫不关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般罔顾伦常、逆天行事之人早就该被天打五雷轰。
但她害怕韩敬已,那是刻入骨髓中的烙印,也只有她才知道他究竟有多可怕。
“沈肃,只要能杀了他,我支持你做任何事!”她声音发抖。
沈肃一怔,就被她扑个满怀,又热又软,甚至踮着脚去环他的脖颈,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他弯腰任由她抱紧,“洁娘不怕。”
唯恐在劫难逃,刘玉洁呢喃道,“千万不能让他得逞!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
她仗着他的宠爱下毒谋害他,还不顾他的警告与威胁执意嫁给沈肃,以她对韩敬已的了解,纵然得不到也会毁了她,就像杀了她的波斯猫那么容易!
上次的见面,便是他对她最后的通牒。
“我绝不会让他伤害你!”沈肃不停的安慰,“龙椅不是那么好坐,坐上去也不算本事,坐得稳才最要紧,他没有精力报复你。”
缓缓离开温暖的怀抱,刘玉洁一怔不怔仰首看他,哭道,“可他……若是坐稳了,一定会用我来犒赏自己。”
权利、女人,前者用来追逐,后者是成功后的自我犒赏。身为男人的沈肃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个道理,但他只想安慰洁娘,却痛苦的发现洁娘对韩敬已的了解绝不亚于他。
人性究其根本既复杂又简单,说白了男人辛苦一辈子还不就是为了能睡许多想睡的女人,而韩敬已恰好只想睡刘玉洁。
一旦秀丽江山成为囊中之物,她终将与前世差不多,只不过从阜南道换成了他的天下。
“可他只是一个质子,又非名正言顺的皇子……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被吓出了无限潜能,刘玉洁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哪怕支持六皇子七皇子都比支持他强啊!
沈肃目光一沉,“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他在暗,我们在明。”
此人本身就不能小觑,又有重生这样的优势,确实令人防不胜防。而洁娘,只不过是个娇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即便重生又怎能与其相比。但纵观他至今所作所为,一件件想不透的事如今在沈肃的脑海都渐渐清晰起来。
也幸而一直坚持不懈的安排人紧盯韩敬已在宫外的一举一动,沈肃大胆的猜测他热衷江南河水道的原因——绘制长安地形图。
京畿的所有关卡,水陆两道以及名山大川,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且他还有个名正言顺观察这一切的幌子,谁能想得到?谁敢去防范?
掌握这张地形图,退,他可待时机成熟逼宫谋反;进,他知道如何对付长安之外的勤王之兵。
此人心机之深,谋划之长久可见狼子野心并非一日。
听完沈肃的分析,刘玉洁感觉从头皮开始发凉,凉进骨髓,可怜她曾暗自庆幸,庆幸有他分担水道上的事,让阿爹省了不少心,却忘了关键的一点,他岂是那种助人为乐之人?
并且凭什么要助阿爹?
凭对她的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刘玉洁都要笑了,没错,韩敬已大概很喜欢她,但那又怎样,她不听话,惩罚她还来不及,他又怎会真的帮她!
原来他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是真的!
“倘若他敢伤阿爹一分一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刘玉洁不能自己的环住双肩,痛苦道,“绝不会原谅他!”
绿衣没了,嬷嬷也没了,就还剩绿染。两个人相依为命,她把铃兰的汁液掺进酒里,也准备一把小剪刀,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瞬间就看清她深藏不露的恨意,邪笑着将酒递给绿染,当时她恨不能去死,可死又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韩敬已捏着她下颌强迫她目睹绿染是如何死的,并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她,“我允许你犯错,但你身边的人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是啊,他一直包容她,任由她折腾,哪怕她要杀他,他都不曾伤她一分一毫,但他要她身边的人付出代价。
刘玉洁泣不成声,殊不知抓住沈肃臂膀的两只小手早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