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刘玉洁沉吟,“你下去准备几盒丰水特产的君眉绿。”总不能空手上门,人家又不稀罕金银,可见是个附庸风雅的,茶叶必然不会辱没他的风雅。
叶氏忽然拍了拍脑门,连忙请罪。“看我这脑子,忙了半天竟忘了告诉二小姐,那公子说你认识他啊,说不定还是威宁侯府的姻亲呢!”
啊?刘玉洁一脸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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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对韩敬已的护卫道明来意。不一会前去通禀的护卫便折回来,请刘玉洁入内,以及那死不开口的伍魁也入内,这是答应帮忙的意思!
众人面露欣喜,刘玉洁在仆妇的陪伴下走进熟悉的院落,如今已经辟出来待客,从前却是她与田庄孩子的游乐场所,养了一群小鸡小鸭小鹅,只可惜它们长大就变得臭烘烘,令刘玉洁望而生畏。
淳朴的田庄下人一进宽敞的院落视线便不由自主集中在一点——多俊俏的年轻人。
俊俏的观言对大家微微一笑,让出身后的韩敬已,“这是我家少爷。”
啊!众人神情呆滞,饶是早有准备的叶氏也不禁再次咋舌。
谁都喜欢看好看的人,更何况这种好看大大超过他们的认知,只在脑子里迸出一句形容“比庙会摊子上的神仙图还好看”或者“比二小姐还好看”。
堪比庙会地摊神仙图的韩敬已四平八稳坐于廊下的美人靠,淡淡打量迎面走来的刘玉洁,“你把人打的他娘都认不出,我怎么找人辨认他身份?”
嗡地一声,刘玉洁笑容僵在脸上,脑子走马灯似的乱转,他怎会在这里?跑出来的?又想害我?不对不对,元德帝召他回长安是为了水道上的事,从永济渠到芍余,丰水正好处于中段,所以这只是个巧合?这不是预谋?
刘玉洁呆呆望着他。
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看上去他也挨了惩戒,但沈肃却说你看有几个御史大夫敢真正参他?御史不参他就代表元德帝内心接受这样的他,或许还是欣然接受。哪有这样的事,越坏越讨人喜欢?那她岂不是被他利用了,不,他利用了沈肃!而她却在那种情况下逼迫沈肃杀他……可想而知当时的沈肃有多艰难!每思及此,刘玉洁便心生愧疚!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再也不要被韩敬已牵着鼻子走,再也不会做任何对沈肃不利的事,如今她与威宁侯府一体!
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是为大智也!所以越是猝不及防她就应该越从容,这样才不会落于下乘。被众人簇拥的刘玉洁渐渐鼓起勇气,“你……想干嘛?”
韩敬已促狭的笑了笑,“是你要我干嘛?”
“公子您的手下比县衙的提刑官还威武,我们就是想拜托您帮忙撬开这厮的嘴。”叶氏察觉气氛诡异,忍不住替反应慢半拍的二小姐回答。
趴在地上一脸懵懂的伍魁眼珠滴溜溜转,不知这帮乡下人要干什么!却听一个长安口音道,“观言,找个没人的地方审审,免得污了刘二小姐的眼。”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心下大乱的伍魁开始挣扎,却被人兜头一脚踢个七晕八素,当他再次醒来时直觉还不如死了更好。
吊打半天都没撬开嘴的伍魁被人拖进耳房还不到两刻就开始鬼哭狼嚎,高呼别打了别打了,我招,什么都招。
招完了你们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活了!
立在院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闪过惊恐。韩敬已神态如初,对比这满院两股颤颤的众人,坐着的他实在扎眼。
刘玉洁飞快的睃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韩敬已暗笑,温热的目光偏逮住她不放,除了戏弄,还有想念,他努力追逐的是她不惜一切想要闪躲的。
“他只是一个小有气候的无赖,你便对付不了,遇到更坏的人该怎么办?”他柔声问她。
再坏还能有你坏!刘玉洁目光微闪,佯装仔细倾听耳房传来的哀嚎。
“不会有人比我更坏。”他倒是诚实,转了转手里的扇坠才道,“但我是唯一想要保护你的坏人。”
众人被那都不像人类发出的腔调吓得魂飞魄散,谁也不曾注意韩敬已对刘玉洁说了什么。
“我们谈谈吧。”
不知何时韩敬已已经来到她身边,对她柔声道,“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沈肃是怎么死的?她一怔,仰首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心清香投了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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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074一更
待刘家主仆离开后,观言上前躬身道,“殿下,此人出身长安鱼龙巷,某些高门大户偶生不宜外道的阴私便会找鱼龙巷的人处理,一来二去竟成气候。奴才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号,想必是不入流之辈,这类人通常无人做担保,但于雇主来说也有个好处,事成之后大可以赖下余额不付,断了顺藤摸瓜的线索。”
如此,一旦伍魁的雇主不想露面,任谁也没办法。
韩敬已嗯了声,“不用通过这个废物一样能查到结果。”
原来您早就知道?观言不禁腹诽,感情您又在戏弄刘二小姐。
“不这样又能怎样呢?”韩敬已笑道,“她总是没有安全感,给她一点主动权她才敢面对我。”就像她为何不顾一切嫁给沈肃。
因为沈肃打赢了韩敬已,这极大的颠覆了刘玉洁心中韩敬已无法撼动的形象。趋利避害的本能令她躲进沈肃怀中,当韩敬已意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试探元德帝的底线。
也许,一直以来,得到她都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几乎想怎样就怎样,此时的韩敬已只能在无人之时品尝失去的痛楚。
她恨他,明知如此,他也不曾悔过,不悔方能继续拥有,因为良心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及切身利益来得实惠。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想,倘若他与她的开始不曾那么不堪该多好。
倘若他在韩敬山旧疾复发那晚答应他的要求该多好。
御医说韩敬山最多还能活一年,最少……许是一个月或者明天,谁也不知他最后咬牙坚持了两年。
“十七,我这样实在不适合成亲……”韩敬山刚扎过针,说话的声音像风箱,“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不过是侧妃的位置,随便找个小院子安置她,一年四季的衣食交给宗人府打理,并不影响你什么。”
你不是还没死?难道连腾出一天娶亲的时间都没有。韩敬已不屑,“我是有多缺女人,非要娶一个被人用过的?”
韩敬山气的直吐血,“你管她被谁用过,反正也没请你用!”
“不让我用我娶她干什么?”韩敬已冷笑,好心的递去一方锦帕,“擦擦血。兄长有命我哪敢不从,只是……我又不会怜香惜玉,万一没注意捏死了,您和沈肃泉下有知,千万可别怪我。”
大概被他气的回光返照,韩敬山的身体竟在一个月内神奇的复原,顺利迎娶了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