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足够啦,你还想娶几个?”
“当然娶一个。其中一个面相好的正是你最近特喜欢的姚姑娘。”不等姜氏笑逐颜开,沈肃又道,“但大师说她只旺我,对阿娘你一点好处都没有,那我还要她作甚,”他一脸“我很孝顺吧”的神色极大的取悦了姜氏,紧接着,“另一个姑娘面相可不得了,不但旺我,更旺你啊!”
还有这等好事!姜氏激动的一颗心扑扑直跳。
“可她是刘大人的二女儿,你不是嫌人家长相妖娆?”沈肃叹口气,“圆慧大师却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大富大贵面相。哎,反正我这命就这样了,不娶也罢,挨过这两年或许就没事,左不过碰点血光之灾什么的……”
还左不过血光之灾,你是要吓死阿娘啊!姜氏眼里只有三儿,哪里还记得自己曾嫌弃刘玉洁面相妖娆之事。再说圆慧大师的卦象……说真的,真的很灵啊!说不怕是假的。
如今有个家世门第,其实各方面都般配的姑娘,她还哪有心思挑剔,莫说长得太美,就算是无盐也得凑合凑合娶过来,一切只求三郎平安无事。
“莫要胡说,我几时嫌那姑娘妖娆了,兴许只有那种长相才能克住咱娘俩的煞气。我今晚就挑个吉日催刘家将此事定下。”
“阿娘,您英明!”沈肃粲然一笑,“其实我也想娶她,并非只因为她好看,而是跟她在一起,儿子便觉得什么都值得。”
也只有她,才能给他真正的快乐!
他要把她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就不信捂不暖那颗冰冷的小心肝?
当晚沈通回府,听闻事情始末,表示可以提前下聘,只待刘家老大出嫁便将老二迎回府。
沈肃一瘸一拐谢父亲大人。
沈通说不必道谢,咱们来谈谈你闯的祸。
然后沈肃又挨了一顿家法,姜氏疼的哭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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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姜氏便以拜访为名带了不少贵重礼物登门。
小姚氏礼数周全的接待,结亲这种事不管女方有多愿意,都要等男方主动凑过来挑明的。
如今姜氏便眼巴巴的来挑明,小姚氏岂敢不答应。两厢一拍即合集合,交换了孩子的庚帖,自然都是非常吉利的,不出半个月,威宁侯府敲锣打鼓的下聘,足足一百零八抬,浩浩荡荡抬进鸿澜上房,皆用上好的黄花梨木箱和檀木箱盛放,箱盖缠绕大红锦缎,也看红了刘玉絮的眼,她哼了声,显摆什么显摆,下聘又不一定能成亲,成亲又不一定能生孩子,大姚氏就是个短命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回首却发现姐姐眼里似有泪光,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姐姐……”
“走吧,别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再看你也得不到。”刘玉筠转身冷着脸离开。
我又没说什么呀,干嘛这样说我!刘玉絮气呼呼追过去。
总算定亲,感觉跟做梦似的,然而沈肃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一天没把人娶回家便一天也不安心,主要洁娘那小性子……令他的心总是没有着落。值得安慰的是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去探望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055
腊月的长安大雪纷飞,好几条驿站被大雪堵了路,多少阻延诸王朝圣的日程,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幸而柔然、高丽、匈奴的使臣为表忠心提前启程,这才陆续到达。
养了二十多天,刘玉洁后背那道口子长势良好,又因天气寒冷,几乎免去发炎溃烂的风险,看上去就像一条细细的粉线。连林氏都大为诧异,这么深的伤不但愈合神速还越长越浅!大约是不会留下疤痕!她双手合十不断感谢漫天神佛。
“小姐,沈公子来了。”绿衣笑吟吟道。
从前她不待见沈肃,那是因为小姐不待见。如今小姐亲自点头这门亲事,她们做下人的自然将沈肃当未来姑爷看待。
刘玉洁“嗯”了声,“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捏着逗猫棍的手微顿。
山耳猫在地上打了个滚,正玩的起兴,刘玉洁忽然不动,引起它的不满,它弓着身子往前扑,左跳右蹦提醒主人快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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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腊月二十,正三品以下官员皆可封印回家休年假。沈肃年轻力壮,身子骨好的不得了,挨了一顿板子,一顿家法并一顿军棍,同样养了二十多天,已然活蹦乱跳。
是以,刘玉洁并不知晓他为了自己吃的苦,而沈肃对她又是无关紧要的事拿出来嘴贱,真真儿需要邀功的时候偏内敛的性子,所以他也不会告诉刘玉洁。
他前世今生都栽在不会邀功上。
洁心园的会客厅自然比不得上房那么宽敞气派,却也玲珑有致,汝窑赏瓶,螺钿家什,处处透着一股小女儿家的婉约。其实只需打量一眼那些小摆件便可窥得刘涉川对刘玉洁的用心,囊括天南海北的舶来品,如若没有一定的眼光与耐心,是挑不出来的。
刘玉洁亲自为沈肃斟茶,这是将他当客人正儿八经接待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沈肃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看看你对聘礼满不满意,我这人比较开明,有什么你尽管说,哈哈。”
怎会不满意?前世的聘礼只有八十八抬,所以她的嫁妆也比照八十八抬来的。如今足有一百零八抬,已然乃世家的上限,再多便逾越规制。“已经很好了,比我以为的要多。谢谢。”关于这一点,刘玉洁表示感谢,因为此举为她赢得体面。
“你我之间……如今还要用‘谢谢’来生疏么?”他垂眸笑道。
“虽相熟但礼不敢怠。”刘玉洁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沈肃饮茶,并正襟危坐他对面,清音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谈谈协议的事,如此先小人后君子吧。”
她将自己起草好的协议双手呈上,一共三张。一张载明她作为妻子需要尽到哪些责任,一张载明他作为丈夫需要尽到哪些责任,最后则是补充两人之间需遵守的某些约定,彼此互相维护,彼此互不干涉。
但这份协议与她所述给林明泰的略有不同,沈肃垂眸看到那一行:和离期限由女方说了算,倘若女方家逢巨变,男方不得随意休弃。
刘玉洁见他盯着那一行,以为他有什么不满,忙描补道,“虽然大难临头各自飞,但责任总还是要有些的,你也不必有负担,只需为我提供片瓦遮头。阿爹和阿娘为我准备的嫁妆,足够我一世吃喝不愁,并不会累威宁侯府半分。”
也就是她虽然人嫁过去,但绝不会花他一个铜板,完全自立。
沈肃心揪成一团,麻嗖嗖的疼,强笑道,“你不是对林明泰说要守望一生,相伴到老,为何到了我这里……竟连和离的计划都想好了?”
“倒也不是非要和离,只是你我性格似乎不太相合,我怕时常争吵,这么写也是……以备不测。如果你觉得能过下去,我也无所谓。”刘玉洁解释。
我成亲是为了天长地久。沈肃沉默片刻,接着审阅。
男方不得与女方同房。他心凉了半截。
女方有责任抚养男方最喜欢的孩子,并将其记入名下作为补偿。补充说明:但女方有权利拒绝以下情况,孩童生母恃宠生骄,不敬主母,狼子野心云云。
沈肃心绪烦乱,提笔将这一条划去,“不必如此。谁生的谁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