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尴尬不已。“瞧你这孩子说的,你可是咱们小长房的掌上明珠,我不疼你疼谁啊。”
贱婢,居然学会告状了!佟氏暗恨,虽然窘迫倒也不害怕,刘义方那耳根子最受不得她的枕头风。
深知祖父的秉性,刘玉洁也没指望他会大动干戈,但让他多见识几次佟氏伪善面皮下的自私与无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见识的多了,有朝一日再犯回大错,那时这些小打小闹都将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被放大无数倍。
刘玉洁用帕子沾沾眼角,言笑晏晏的福身告辞。
离开没多久,身后就跟来一条尾巴。
“刘玉洁,撒谎就不怕烂舌头,我何曾跟你诉过苦?”刘玉絮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这段时间她身子欠安,躺在隔壁的碧纱橱里睡觉,将刘玉洁的话听个清清楚楚,这会子追出来要为祖母打抱不平呢!
“谁能证明你没说啊?”刘玉洁懒懒看她。
贱婢,你,你无耻!刘玉絮目瞪口呆,不过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那我还说你天天在背后骂我祖母呢,谁能证明你没说?”
“我骂了什么?”
“你骂我祖母是老贱婢,诅咒她快点死!”刘玉絮面目狰狞。
“老贱婢,怎么还不去死。”刘玉洁红唇一勾,偏头视她,“我就骂了,去告我呀。”
你,你……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台词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刘玉絮几乎要吐血。
“欸?姐姐的南珠金钗好漂亮。”
觉得头发动了下,刘玉絮一摸脑袋,只见心爱的金钗被刘玉洁拔走!
贱婢!她要气疯了:你个幼年丧母的妖孽,没人教你教养吗,不问自取即为偷,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允许拿我东西!!她全然忘了身上谭记刺绣的衣裙怎么来的。
“你有病啊,把钗还给我!”刘玉絮厉声嘶喊。
啪!
一个大嘴巴猝不及防扇脸上,刘玉絮懵了。
贱婢又开始发疯!
光天化日、平白无故、打她!刘玉絮捧着脸,甫一回过神就要抓刘玉洁的脸。
喵呜!
一道黑影扑过来,若不是红绸眼尖,拉着刘玉絮闪躲,刘玉絮的手就要遭殃。
山耳猫凶光毕露,哈着气盯视刘玉絮,露出白森森的利齿。毫无疑问,只要她再前进一步,被撕脸的绝对是她。
反了,反了!
贱婢要翻天了,还带着畜生来行凶!
刘玉絮尖叫双手拼命揉头,弄的好似一团鸡窝,哭着朝枫泰堂奔去,“祖父,祖母,救命啊!”
佟氏正依偎刘义方温柔小意的解释,被突然闯进来的刘玉絮吓了一跳,也臊的满面绯红。
头发凌乱,脸上还浮着一个巴掌红印,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蠢货!佟氏怒其不争,咬牙道,“叫什么叫?还成何体统,你给我好好说话。”
又命昭和等人打水服侍她梳洗。
刘玉絮痛哭流涕,拉着红绸作证,诉说刘玉洁是如何殴打她的,添油加醋功力十分了得,按她所说,刘义方觉得她还能生龙活虎跑过来挺不容易,胳膊腿居然还齐全。
偏心归偏心,刘义方却还没傻到听风就是雨。
不久之后刘玉洁被请到枫泰堂对质。
听完刘玉絮的说辞,刘义方现在让她说。她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回答。
“事情就是这样啊,她觉得我说出她诉苦之事必会有损老夫人体面,我说老夫人最是慈祥宽和的人,不至于为这点事上心吧,老夫人您说是不是?”她一脸纯真。
佟氏轻咳了声,恨得牙痒痒。
刘玉洁不以为意,继续道,“结果她就抓着我不放,还扬言要到您跟前告我骂老夫人。这可是万万舍不得,老夫人一向得祖父您敬重,倘若您被絮娘的妄言蒙蔽,那孙女可真真是……”她掩面拭泪,虚擦了几下,神情哀伤。
“你们别听她胡扯,她就是骂了,我亲耳听到她骂了!”刘玉絮气的嘴唇直哆嗦。
“絮娘,请问你亲耳听见我骂了什么?”刘玉洁神情严厉。
刘玉絮火冒三丈,“你骂祖母是老贱婢,怎么还不去死!”又转头看向祖父,“她真的骂祖母是老贱婢啊!”
用尽平生功力才维持没有晕过去,佟氏浑身哆嗦。
刘玉洁掩帕啜泣,盖住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孽障,你给我闭嘴!”
刘义方再也绷不住了,生平头一次怀疑完美的佟氏,怎会生出一个生出这种蠢货的儿子!!
佟氏藏在帕子下鲜红的指甲几乎捏断,垂眸掩下阴鸷的光芒,再扬起,依然是三分哀伤,两分茫然,五分柔弱。刘义方心痛不已,既恨絮娘蠢,又觉得伶牙俐齿的洁娘不是好东西。
刘玉筠闻讯赶来,立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进来之后狠狠捏了把刘玉絮,“絮娘,你给我少说一句,女孩子脸蛋儿就是第二条命,还是先敷药要紧。”
轻轻松松就将问题的重心转移到刘玉洁打了刘玉絮这件事上。
刘玉洁才不管刘玉絮的脸,兀自对祖父行福礼,“您也听见她刚才说的话,污言秽语实在有违女儿家的体统,就算要污蔑我,也犯不着拿老夫人作伐子,所以……我一时愤慨……便忍不住出手教训。兹事体大,一旦传出去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呀,如果老夫人是老贱婢这种话传出去,刘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当然要!
刘玉絮挨这一嘴巴还是轻的!刘义方气的不停咳嗽,哪里还有力气申饬刘玉洁,只告诫了她一句,罚她抄几遍经书,但刘玉絮则是闭门思过,思整整三个月的过,期间还要抄五百遍金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