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开口了,元德帝心中激动,面上却沉稳不变。
“可以。”
于是刘涉川被封为都水监丞。人家郡王都不怕吃苦受累,亲自上山下河勘测,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想到事情做成也算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有益,他感叹之余亦是不免欣然。唯一遗憾的是此番要离家数日,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刘玉洁蹲在角落,背靠槅扇,双手环紧肩头不让自己发抖。
韩敬已,又是韩敬已!
不管阿爹做什么,只要沾上他,刘玉洁就有种屋脊随时要坍塌的绝望。
然而柔弱如她却有种孤注一掷的顽强,越被逼入绝境越冷静的顽强,很快她就擦干眼泪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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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下了六天的雨终于在第七天放晴。
绿衣见她又要去一瓯茶斋,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你可得小心点,我总觉得沈肃看你的眼神有问题。”
“什么问题?”
绿衣皱眉形容不上来,目光看着上方不知名一点回忆,“眼睛会放光,亮的吓人。”
管他放什么,不知从何时起刘玉洁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畏惧沈肃,这在前世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究其根本,现在的她有倚仗,腰杆硬。
刘府马车像往常那样出了正门一路往南,离喧嚣越远风景也越来越美。
一瓯茶斋便建在半山腰。
马车忽然一顿,绿衣好奇上前,掀帘道,“怎么回事啊……”
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嗓子里,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发青,扑过来抱住刘玉洁。
马车外,车夫的身体笔直僵坐,只剩半边脑袋,血肉模糊。
刘府随行的四名侍卫则被三名蒙面人团团围住。
期中一名体格健壮如黑熊,跃身跳上马车,抓起刘玉洁,绿衣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腿,被黑衣人踹了一脚,体重不过百斤的绿衣当即飞了出去。
刘玉洁尖叫一声,心脏砰砰砰直跳,直到看见绿衣自地上爬起揪紧的心脏才稍稍松了一点。
小姐要是出事,他们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侍卫一拥而上,玩命似的反扑。
但黑衣人并不想玩命,他们只要劫人,无心恋战,不一会儿就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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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洁浑身酸痛,脑袋沉的抬不起。
“老大,她好像醒了。”一名公鸭嗓子喊道。
“打晕。”无比阴冷的声音。
刘玉洁闷哼一声,钝钝晕去。
这一行人驾着马车直接出城,沿着渭河弯一路向东。
再次醒来时,她脖子仿佛落枕般的疼。
此时天色昏暗,但东方已经露出淡淡的鱼肚白。
吸取上次一睁眼就会被打晕的教训,刘玉洁没吭声,脑子却走马灯似的转起来。
这帮人要寻仇还是图财?不管哪一样都不会留她性命,因为寻仇本就是要杀人出气的;而图财,他们居然连她的眼睛都懒得蒙上,可见就没打算让她活。
有少年呜咽声响起。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银子我不要了还不行,不是说好一抓到人就放我走的嘛?!”少年哭的撕心裂肺。
刘玉洁竭力去回忆这熟悉的声音。
顺才!
居然是顺才!
公鸭嗓子残忍大笑,“怂货,我们绑了勋国公府的千金,这脑袋就等同掉了一半,岂有让你活命的道理,爷会烧些纸钱供你在地下好好享受。”
夸嚓,像是削西瓜的声音,顺才抽搐了下不再哭泣。
这下刘玉洁明白了,怀恨在心的顺才竟串通外人绑架她,但他没等来银子却等来讨命鬼。否则谁能知晓从勋国公府出来的马车里哪一辆坐的是她,她又经常去什么地方。
她不知顺才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踪路线,也许是走之前打听,也许曾经无意听得,反正这些蒙面人没有他绝不会行事如此干脆利索。
解决完顺才,公鸭嗓子用顺才的衣服擦干净刀,找来一块大石头绑在他胸口,又用刀划花他的脸,这才放心的拖走。
扑通,水花四溅,重物被抛入江水。
是的,她听见了只有江水才会有的浪涛声,这是什么地方,距离长安有多远?
有人走过来踹她一脚,将水囊丢给她,“不想死赶紧喝一口。”
刘玉洁惊魂未定的爬起,此时才发现浑身犹如虚脱般,长久水米未进的虚弱。
“大哥,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
女孩身子微颤,说出的话倒还算镇定。
无人回答,只有公鸭嗓子催她快喝水,待她喝的差不多又一下砍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