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突然会了,大家一定觉得她中邪。
刘玉洁怔怔从马上下来。
就在刘府人马的斜对面,也就是普众寺的山道上,渐渐走来一行人马。
骑在马上的少年人,一袭靛蓝色箭袖束腰长袍,洁白光滑的额头系了根同色的抹额,从头到脚干净简练的一尘不染。
“三爷,有辆车挡住去路,您先稍等下,我去……”周明眯着眼打量,话音未落,就被孙潇潇抢白,“我去看看!”她自告奋勇,窜过去,冲刘玉洁一行人喊道,“喂,你们怎么回事呀,没看到我家三爷赶路,好歹出来个人把车挪挪,还给不给人走……啊,周明,你有病啊,一个劲冲我挤什么眼?”
浓眉大眼,身段窈窕,一如记忆中的美丽,穿着婢女的服饰却盘着妇人头发,虽不得沈肃宠爱,却经常跟在沈肃左右的奇怪通房——孙氏,也是前世唯一一个对欺负她不感兴趣的女人。刘玉洁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沈肃。
绿衣皱眉,“这是沈肃的通房吧,没大没小的,居然还带在身边。”
沈肃极有风度的忍下用马鞭戳开孙氏的冲动,下马朝刘玉洁走去。
她的脸色在道路两旁的灯火与天上皎洁的明月里呈现一种不寻常的惨白,黝黑的眸子却泛着异样的神采,忽然拔腿朝他跑来。
“嗳,她谁啊?”孙潇潇边走边问。
“求你少说两句吧。”周明不停朝她使眼色。
沈肃。
沈肃!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一道灵光闪现,平息了刘玉洁脑中的翻江倒海。
路面湿滑,她的步伐有些狼狈,沈肃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终于看清她眸中的神采。
就像第一次遇见被贼人劫持的她,在发现他时所流露的,这光彩无关情愫,只因他恰好出现在她有所需要时。
“是不是轮毂断了?”他问。
“沈肃,你答应过我三件事对不对?”她殷殷望着他。
“喂,答应你什么?离我家三爷远点。”孙潇潇撸了撸袖子,抬手去推刘玉洁,冷不防被沈肃捏住,“回去。”声音冰冷,不怒而威。
孙潇潇傻了,呵,娘的,你以为我多爱管你闲事。她灰溜溜去找周明。
“怎么穿这么少?”他轻抚了下她白的异常的脸颊,寒意凛人。
“你别管这些没用的。”她挥开他的手。
“刚才那个丫头不太懂规矩,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可以打发出去。”沈肃指孙潇潇。
你打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两人的对话至今还未统一,刘玉洁将重心再次拉回来,“回答我,你是不是愿为我做三件事?”
“要我做什么?”
“只要你能做到,我便送你十个绝色梨州歌伎。”她绝非吝啬之人。
刘玉洁的表舅舅主掌长安水道,直通烟雨繁华的梨州,长安绝不会有人比刘府更易买到上等资质的梨州歌伎。而拥有梨州歌伎几乎已经成为长安贵族男子之间身份的象征。
就不信沈肃不心动。
一时之间,他仿佛静止了。
“谢谢。”沈肃淡淡望着她,声音极凉极轻。
作者有话要说:
☆、025温柔
十个绝色的梨州歌伎。这是个大方的女孩,他应该感到庆幸,所以很有礼貌的道谢。
开口才发现连呼吸都有些刺痛,但不想承认。
她很好,可是他,很生气。
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看轻?
没想到沈肃这么客气,刘玉洁想说“这是应该的”,但又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好说话,便改口道,“沈肃……没想到你也有一处优点。”说完了才发现脱离本意,怎么听着有点刺耳,这可不妙,她急忙补救,“我的意思是……”
沈肃抬手制止,“不必解释,我自动理解成褒奖。现在我心情糟透了,就这样吧,明天巳时之前,一瓯茶斋见。”
说翻脸就翻脸,也或者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这让刚刚发现他有一丝优点的刘玉洁不得不对他全盘否定。
她问,“能不能换个地方?”又不是相亲,为什么要去那里?
“不能。”
“可是……”
“你该回家了,坐我妹妹的马车。”
“谢谢,我家马车很快就修……”
“那你们慢慢修。”沈肃转身离开。
搞得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沈肃重新骑上马,“孙氏,帮忙移开轮毂。”
孙潇潇正跟周明有说有笑,听见沈肃吩咐,撸了撸袖子走到刘府马车前,不等马夫有所反应,抬手一举,好了,轮毂离开了巨大的坑洼,顺便也为沈肃等人让开了道路。
上至刘玉洁,下至侍卫和马夫,无不呆愣在当场。
绿衣嘴唇微微哆嗦。她不要小姐嫁给沈肃,这个通房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