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几道清脆的甩鞭,只见一中年妇人驾着两匹白蹄马疯狂冲出驿站。
刘玉洁大惊失色,脖颈忽然一紧,绿染阴测测道,“不准动。”好粗的男人声音。
又是假,假的!真正的林嬷嬷和绿染会不会……不,不会,贼人不敢距离锦衣卫太近杀人!刘玉洁任人绑住四肢丢在榻上。
一看马车冲出驿站,沈肃便知逃走的人是谁,“刺猴逃走,冯亮,你们队跟我上。”
眨眼,十几名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翻身上马,若蛟龙出海,踏云直追。
驾车的林嬷嬷扯下面具,竟是一个刀疤脸壮汉,绿染则是三角眼的男子。此二人身材皆不高大,类似女人,再加上夜间视物不便,人心惶惶,竟让他们蒙混过关。
活这么大刘玉洁头一回知道,世上居然有那种薄薄一片往脸上一蒙就变成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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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奔逃了大半夜,曙光自地平线绽放,雨雾蒸腾,天空仿佛笼了一层轻烟,伴着山风在丛林间回旋,刘玉洁不知他们要逃往何处,难道进山?
刀疤脸与三角眼各自受伤,唯有全力冲进深山,方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而手里的刘玉洁便是他们最后一道保命符。
然而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一人一马,马背上的锦衣少年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刀疤脸叫:“三角,快用袖箭射死他。”
三角眼趴在窗口发动暗器,非但没射中沈肃,反倒被沈肃身后的随行一箭穿头,脑浆四溢。
听见刘玉洁惨叫,刀疤脸满目狰狞,冲进车厢,撕开刘玉洁的绳子,吼道,“去前面驾车,别让车子翻下山,否则一起死!”
他还在刘玉洁腰上绑了一根又粗又硬的绳子防止她跳车。
刀疤脸连续发动两次机括,袖箭用光,绝望之时却见林中飞起数道黑影,十几个锦衣卫眨眼就被缠住。
“哈哈,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弃老子的,老子身上有重要的东西!”刀疤脸喘着粗气,正要钻出车厢就被当/胸一脚踹回原地,沈肃竟从车顶翻下来。
山路越来越崎岖,马匹受惊,奔跑如电,刘玉洁是想逃也没机会逃,只能认命的驾车,不时注意身后的厮打,只盼他们千万别撞到她,连累她!
沈肃一刀劈开她腰间绳索,“让开。”亲自驾车。
她从善如流,发现沈肃脸颊、后背染了不少血。
“后面好多杀手,快把东西扔给他们,否则咱俩都得死!”刘玉洁紧张道。
惊险万分的山路,小小一辆马车屁股后头跟了一串黑衣人!
沈肃嘴角两边紧抿,呈出坚毅的线条,对她充耳不闻。
这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刘玉洁用力抓紧车框,“要死你自己去死,放我下车!啊——”一道黑影窜出,勒住沈肃脖子,却被他翻腕出刀刺开。吓得刘玉洁急忙往车厢钻。
“驾车!”沈肃捏着她的脸将她重新拖出来,“不听我的话,你很快就可以去死!”
刘玉洁暗恨,咬紧牙关拉着缰绳,余光一直追随沈肃秀挺的身影,他又杀了一名黑衣人,此刻半幅身子探在外面……
她只想好好活着,哪能在这里陪他一起死……
我日!
惊骂一声,沈肃难以置信的回头瞪向刘玉洁,毫无防备的他被一脚踹下疾驰的马车!
心念电转,他唯有双手护头,两腿一曲,尽可能的缓冲急速的冲击,即便如此,身体还是随着惯性翻出车外数十米。
别让我逮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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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遇洁
压根就没指望沈肃听她的建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踹他下去。
急速转动的车轴又一阵颠簸,震得刘玉洁慌乱的眼神渐渐聚焦,雨雾弥漫的尽头越来越清晰,参差不齐的断石,空荡荡的青色的天,她的运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是悬崖!
啊!啊!啊!刘玉洁尖叫着窜下马车,一路泥水四溅,骨碌骨碌滚了足有五十米。就在她落地的瞬间,马匹的嘶鸣陡然尖锐,两匹马并一辆黄杨木大车翻进了深不见底的峡谷。
稍微挪动一下,刀割似的的钝痛传来,刘玉洁咬紧下唇,一射之外,沈肃也是好不狼狈,摇摇晃晃的爬起。
他给了她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转身就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
顾不得又冷又粘滑的青苔,刘玉洁拼命往草丛爬,将自己完全的隐藏起来,万一沈肃被砍死,黑衣人见还有个喘气的,肯定会顺手灭掉。
一只金钟儿落在颤巍巍的草叶下躲雨,呆呆望着刘玉洁,它抖了抖触须,轻轻叫了两声又飞走。这种东西在丰水很常见,如果加上纺织娘和叫哥哥,便是夏日最浪漫的夜色之歌。
她又开始思念祖母了,但更想念阿爹。
沈肃拨开草丛,见女孩面色发青,浓密的睫毛像道黑色纱幕,挂着晶莹的水珠,拍拍她满是泥水的脸,她才缓缓地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有种仿佛在哪里见过她的错觉。
忍下踹她一脚的冲动,沈肃恶声恶气道,“起来,再不起我可就走了。”又小声骂了她一句。
“我脚疼。”她说。
“活该。你以为踹开我就能活命?”越说越来气,沈肃撑在她上方,咬牙切齿道,“没有我,你死得更快!”
“那我为何也跳下来?”
“是跌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