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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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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猪、狗、不、如。”她努力瞪大眼,不让泪滑落。

  韩敬已哦了声,“原来沈肃是猪狗。”他打个响指,门外脚步阵阵。

  不,不能让人进来!刘玉洁惊慌失措,拼命整理头发,他可以践踏她的尊严,但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小坏蛋,刚才怎么没这般精神。”韩敬已似笑非笑,又被她挽发的动作吸引,目光凝结了片刻。

  两名五大三粗的婆子忐忑而入,立在外间,眼角偷瞄,幸好王妃穿戴整齐,再一瞄郡王,顿时吓得汗流浃背,恨不能瞎了才好。韩敬已慢条斯理撩开纱幔。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婆子踩在脚下,脑袋砸开好大一个洞,半边脸糊满血,嘴角也不断往外溢,看上去受了很重的内伤。

  “九安!”刘玉洁嘶喊,冲过去却撞进韩敬已怀里,被他捏着后脖颈,甩到一边。

  韩敬已边穿衣边道,“王妃不守妇道,与九安私/通,人赃并获。”

  “你血口喷人!”刘玉洁脸色煞白。

  “嫂嫂,乱棍打死怎么样?”韩敬已征询。

  “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好的,王妃说剁了手脚喂狗。”

  “不,不要!韩敬已,韩敬已!”她抱住他的腿,无声的哭泣。九安是林嬷嬷的小侄儿,也是阜南道最后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韩敬已笑而不答。

  “我承认,我承认还不行么,印章是我偷的,你杀了我吧,求你杀我,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她给他磕头。

  “唔,该怎么罚你呢?”韩敬已问。

  她用力磕头,“原谅我一次,韩敬已,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们要逼死我祖母,我只有祖母……”

  “谁说只有祖母,你还有我啊。”韩敬已笑道。

  这样的笑令她遍体生寒。

  “殿下,”她泪水涟涟仰望他,殷殷地道,“我想回家,放了我吧,求您放我回家。”

  “这里便是家。”

  刘玉洁摇头。

  韩敬已笑,低头寻她耳畔,“难道想去我那里?”

  刘玉洁尖叫着挥开他,险些打翻侍女手里的汤药。韩敬已伸手扶住侍女,“凉一凉再喂王妃喝。”虽然他的眼睛暂时离开那个女人,但直觉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她,她爬向九安。

  “九安,醒醒啊九安!”她哭着擦男人脸上的血,男人的嘴角一翕一合,似乎在努力说着什么,她附耳贴近,两颗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落在男人的嘴角,男人笑了笑。

  她饮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九安。”雪白的帕子很快就被浸透,乌红一片。她嘶喊道,“九安,对不起!”便死死捂住男人的口鼻。

  男人抽搐了一下,渐渐平息,死灰般的眼里只余一抹解脱的痕迹。

  此时此刻,仆妇们眼中的刘玉洁决绝的令人心生畏惧,她们愣在当场,忘了阻止。

  韩敬已自后面探头,“他对你说什么,情话还是长安的消息?”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若无其事的微笑。刘玉洁转首望他,目光空洞,柔软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却忽然发疯似地扑向他。

  韩敬已嗤笑一声,刘玉洁就被蜂拥而上的仆从按倒。

  “还要我再教你一遍什么叫顺从?”他云淡风轻的俯身,乌黑的眼瞳映照她苍白的容颜,“再敢忤逆我,这辈子都休想见到你祖母。”

  祖母!刘玉洁哀嚎一声,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韩敬已的小腿,似要扎进他的骨血中不可。

  她强行挣开束缚,云鬓散乱,衣衫绽开,有多狼狈就有多撩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这番海棠泣血的模样如何激荡男人心尖的呵护欲。

  韩敬已眼神暗了暗,垂眸笑道,“倘我如你所愿,你拿什么谢我?”

  拿什么谢我?

  女子空洞的瞳仁猛然收缩。猛然想起忽明忽暗的花厅里,有个男人笑嘻嘻抱住她,“沈肃托我照顾你,你拿什么谢我?”

  刘玉洁惊吓不已,跌跌撞撞的往后跑,一路打碎了花瓶,推翻了案几,就连琉璃的灯盏也倒了一地,绿衣听见动静冲进来,撞见这等丑事,呆呆瞪着韩敬已,放声尖叫。刘玉洁泪眼模糊,只看见一道银色的薄刃贴着绿衣的喉咙飞过,绿衣哼都没哼一声,倒地不起。

  绿衣!刘玉洁忽然惊醒。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杀绿衣!”因为极度的悲伤,她竟发不出哭声,唯有死死扣住他的腿。也因那极度的悲伤,恨意滔天的水眸耀眼似星辰,阜南道夏日里夭夭的菡萏都不如她清丽。

  韩敬已心头灼起来,烦躁的收起视线。“把药喝了,我就安排你祖母来阜南道。”他看似妥协。

  刘玉洁的目光却满是恨意,“畜、生!”

  韩敬已怒极反笑,“有何指教?”

  “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想骗我!祖母……她明明早就没了!”刘玉洁字字泣血,抓住他摇晃,石头般坚硬,她摇不动。

  韩敬已眼底终于有了较大的波澜,沉声道,“她在丰水,九安的两个兄妹也在。”

  “骗子!九安把一切都告诉我,祖母六月份的时候就没了,被人活活溺死在水田。”她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跟你一样,简直不是人。可你为何要害九安,偷印章写信的人是我,是我请他回去救祖母,你为什么不杀我?韩敬已,你这个畜生,禽兽不如。”她泪如泉涌,在场仆从无不垂眸后退,不敢听也不敢看,可她偏要说,偏要让这群为虎作伥的人听听韩敬已的恶行。

  “阿玉,再这样我可要生气。”韩敬已伸手托起她的脸。

  “生气?”她忽然笑了,“你生的气还少么?我再也不要被你威胁!你以为一碗药就能掩盖你对我做的丑事?韩敬已,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众仆从无不脸色发白,两股战战。丑事啊,丑事啊,这种事只可意会,怎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死人!众人愣在原地,接二连三的跪下。

  “滚!”韩敬已道。众人如蒙大赦,不过她们走不远,刚出二道门就被韩敬已的亲兵斩杀。

  心如死灰,刘玉洁哪里在乎旁人生死。她背对韩敬已,双手攥住衣襟,弯腰缩成一团,似要把今生的泪流尽。韩敬已莫名心惊,脱口而出的话更像是对她的承诺,“他们伤害不了你。我可以帮你复仇!”

  复仇?你就是我的仇人!

  “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她面若金纸,心口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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