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岁生日那天晚上,带了我自记事开始收买拉拢的亲信冲进了她的寝宫,亲手杀了她身边儿的八个大宫女,然后,掐着她的颈子,把她按在了床上,把剑贴着她的颈子刺进了床身,告诉她,我不再是哪个任由她伤害的孩子了,明日,她便要想法子让搬出去住,不然,住在这里一天,我便在她的身上切上一刀,杀一遍她身边儿伺候的人。
哥哥说的云淡风轻,就像,他那时所做的事情,是吃饭喝水似的微不足道一般,“然后,第二天,我就有了自己的封殿,开始了能由我自己支配的生活……呵,不说这些了,都过去的事儿了……”
那人可真是该死,偷了旁人的孩子,还不好好儿的养着,要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定然,得给她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我撇了撇嘴,对那个偷走哥哥,让娘亲不开心,还对哥哥不好的坏女人极是厌恶,自然而然的,也就恶语相向了起来,“你做的可真是正确,哥哥!”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的,我就得了司徒月的喜欢了,恩,大抵是,他就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孩子的干系罢。
哥哥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招呼我继续吃东西,“后来,我就有了太傅,还有了教我习武的老师……那时,我还小,不懂得什么叫爱上一个人,只觉得,要把所有对我好,我喜欢相处的人,都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才好……直到后来……一个偶然,也是巧合的……我遇上了真正让我明白什么是爱的人……那人救了我的命,也让我丢了心……”
哎?有这样的事儿?那,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哥哥,自我醒来,哥哥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儿,便是偶尔有事离开,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儿,可,可是……我却是从未见过他说那位,救了他的性命,让他喜欢上了的那个人啊……莫不成,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哥哥笑着应了一句,也不知是当真还是玩笑,总之是,恩,声音小的不行,我仔细的听了,才隐约的听了个大概,“好了,不说这些了,快些吃你的烤羊肉罢,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就这样,我在一群人的悉心照料下,身子慢慢好了起来,时光过的极快,仿佛我只是睡了几觉的工夫,冬天就过去了,春天就来了。
在我一再要求下,“西陵”带着我去逛了几次街,买了许多许多的东西回来,足足拉了三马车,哥哥也带我去打猎,恩,确切的说,是郊游了几次,顺手拎了几只野味儿回来,江岩更是不管我走到了哪里,都跟屁虫似的半步不离,司徒月还是会每天来雪园,有时候,是站在院子外边,让下人把给我带的东西捎进来,有时候,我娘亲不再,我就使人去,偷偷的把他放进来,让他看看我。
离儿,你不能再这样了,若是给娘亲知道你放他进来,可是会生气的。
一次偶然的,哥哥碰巧见着了我使人放司徒月进来,脸色极是不好的跟我提醒儿道,“娘亲的性子……”
娘亲只是宠着我,由着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并不是傻。
我笑着跟哥哥摇头,说出了我以前只是猜测,近些时候,已经肯定了的事儿给他听,“娘亲是多么聪明的人,你是知道,我一次两次的放他进来,娘亲发现不了,或有可能,但是……从去年冬天到现在,我没让人放他进来五十回,也有四十回了,娘亲怎么可能,还没有半点儿的察觉?我吃的一些零嘴儿,玩儿的一些玩意儿,可不会是雪园的土地里种出来的罢?你想想,怎就那么巧,他来了这许多次,娘亲就一次都未能碰上?这分明就是,娘亲故意躲了开的去的!”
我知道……他不想见我……
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司徒月沉默了半晌,才微微张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我看到,他的唇瓣因为费力和难捱而颤抖的厉害,“是我欠了他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离儿,我不贪心的……你还肯见我,我已经,已经……”
我肯见你,极有可能,是因为我忘了以前的事情。
我知道,我娘亲不会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这般的不给人机会,定然是有他的理由,“或许,待以后,我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也会跟我娘亲一样的,也未可知。”
没关系,你,你现在肯接受我对你好,我就……我就满足了!
见我准备下床起身,司徒月忙不迭的往我的床榻边儿上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拿起了靴子,帮我穿了起来,“离儿,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定然,定然是要补偿你的,用我所能拿出来的一切,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
很快便是春末,“西陵”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件自己亲手缝的衣裳,大红色的,滚着金边儿,我毁了整整十匹布练手,才费劲儿巴拉的做了出来,唔,如果不仔细看那些还稍稍有点儿歪扭的针脚的话,这衣裳,还是很有样子的,恩,对,就是这样。
当然,“西陵”也是极喜欢我送他的这份礼物的,捧在手里看了又看,就只差马上把自己身上的衣裳剥了,当场换给我看了。
这是夏天穿的衣裳,都没有絮棉花进去的,你现在就穿,可是想染风寒的么?
我一把揪住“西陵”打算往身上套的衣裳,忍俊不禁的笑话起他来,“我都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什么时候穿不行?莫不成,你还担心它能飞了?”
我只是……我只是……太高兴了,就……就想先试试……
“西陵”尴尬的笑了笑,让人把我送他的衣裳收了,临那下人要走,还特意嘱咐了好几遍,一定要放稳妥了,不要弄脏弄坏弄得被虫子咬了,惹得我的娘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倒是半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小离儿,我可真高兴……”
我以前,不曾送过你礼物么?
“西陵”的这话让我不禁一愣,看向他的目光,也本能的带出了几分疑惑,虽然,我是记不得以前的许多事儿了,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没道理,一件礼物都没送给他过啊……唔,就算我小气罢,也不至于……
恩,我是说,正式的礼物。
我的话让“西陵”微微一愣,继而,便尴尬的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小离儿,这眼见着就该是端午节了,我让人去做了条画舫,到时候,咱们去游湖,如何?”
游湖?好啊!恩,让我算算,还有几天能到端午节……
我听着高兴,便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只是,恩,我的算数学的实在是太差,十个手指都用上了,也没能算出来,当然,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到后来也没能等到端午节的那天,更没能登上那艘画舫。
这一天,我正在屋子里的软榻上躺着吃点心,“西陵”也坐在一旁,帮我剥着司徒月送来的据说是贡品的葡萄,突然,几个人破门而入,挤满了大半间屋子。
若是寻常时候,这么突然闯进来了这么一堆人来,我定然得被吓得不轻,可这回,我却是半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唔,怎么说呢,总之就是……闯进来的这些人,不但不让我觉得害怕,反倒……还很是熟悉和亲切!
我是不是认识他们,西陵?我怎觉得,他们看起来……这般的熟悉?
我好奇的打量着这几个站在我屋子里面,一脸紧张、急切、欣喜的人,不解的看向了“西陵”,跟他问道,“唔……我……我的头好痛……”
渊离!
渊儿!
离!
主子!
几声呼唤传来,顿时便惹得我头更疼了起来,就像是……某个极遥远的什么东西,要把我的脑袋撑破了一样……
江若渺,你这个混蛋!对他做了什么!
那几个人里的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我抢进了怀里,怒视着“西陵”斥道,“你凭什么跟他说你是我!你到底要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别移动他!放下!快把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