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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离_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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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白浅浅一笑,拒绝的不容说服,“长白会活着从‘天关’里面出来的,主子,信长白,好么?”

  好。

  泪水瞬间满了眼眶,自跟渺他们置气至今,连被渺折磨的遍体鳞伤,都不曾落下过的泪水,在这一刻,再也抑不住,“我信你,长白,我等你活着从里面出来,不要……让我失望……”

  带走!

  我的背后,渺的身上发散出了彻骨的冰冷,那宛若三九寒天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那一个冬天,我和西陵乘着画舫游湖,被对面的大画舫撞沉,落入水中时听到的冷笑,我让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你偏不肯听,落水的感觉,可好?

  地牢,我来过许多次的地方,只是,与之前时候来审问和折磨别人不同,此时的我,已是阶下之囚。

  一如话本儿里讲的所有牢房相同,迈进通往牢房的铁门,便有一股腐坏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对气味本就敏感的我,在闻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之后,顿时忍不住扶着墙大吐特吐起来,直恨不能把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才好。

  主子!

  见我吐光了食物,还扶着墙壁不停的吐酸水,长卿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挣脱押解他的暗卫,扑到我的身边,给我掐起手上的穴道来,“忍一忍,主子,不要再吐了,你本就脾胃失和,再吐,会把身子弄得更坏的!”

  长卿的挣脱惹恼了押解他的暗卫,几人冲上前来,拎住他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着难听的话,只一会儿工夫,就把长卿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吐起了血来。

  住手!都住手!不准打!不准打他!

  看着长卿被打得吐了血,我顿时慌了,顾不得还泛着恶心,一个翻身便扑倒在了他的身上,一边哭,一边用后背抵挡起了那些暗卫的踢打,“你们也是做人侍卫的!你们可曾想过,若有一天,你们的主子遭了难,你们护着你们的主子,也会遭他如今这样的对待?!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心!”

  几下踢打之后,便不再有拳脚落在我的背上,我伏在长卿的身上,顾不得那劳什子的洁癖,扯过自己的衣袖,便帮他擦拭起唇角的血迹来,“长卿,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伤到哪里了?疼得厉不厉害?”

  长卿没事,主子。

  长卿的气息很弱,脸色苍白,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抬起头来,捉住我的腕子,冲着我露出了他寻常时候总挂在脸上的欠揍笑容,“别用衣袖擦,会弄脏的,这里,可没有水洗……”

  一朝天上,千人簇拥,笑意相迎,一夕地下,任人踩贱,无力起身。

  昏暗的牢房,夹杂着腐臭的空气,馊坏的饭菜,我缩在潮湿地牢的一角,手穿过粗糙的木制栅栏,攥紧着长卿的衣袖,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不松开半分。

  主子,你还是喝长卿的血罢。

  长卿坐在距离我一个木栅栏之隔的草堆里,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觉的到,他的虚弱。

  自被关进地牢的那一日开始,我便在以他的血为食,一日三餐,从我用碎碗片儿画在墙上的记号来看,已经,整整五天了。

  不,不能再喝了,长卿,我还是吃他们送来的饭食罢,再喝,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我往后缩了缩身子,却没有松开长卿的衣袖。

  狱卒捧高踩低,见我落魄了,便每日只拿馊坏的饭食和脏污的水来给我,我一吃就吐,肚子里留不下半粒米不说,还会难受的干呕大半天,长卿怕我撑不住,便咬破自己的手指,给我喝他的血,当饭,也当水,这根手指不出血了,便咬破另一根,至今,已经是十根手指都咬破了不知多少遍,指尖发白,不用包扎,都不会出血了!

  主子,长卿的身子好着呢,没事儿的。

  长卿轻轻的笑了笑,咬破自己的手指,送到了我的唇边,“喝罢,吃那些饭食,你又该吐了,介时,长卿还得多费些血,才能喂得饱你……”

  若能活着出去,我定好好待你。

  自被关进这地牢的第三日开始,我便决定跟渺妥协了,可是,送饭食来的狱卒连话都不肯听我说,更别说是帮我给渺传信儿了!

  这眼看着已经是第五天了,我几乎,已经信了,我和长卿是真的会死在这里了……

  渊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突然,一丝亮光射进地牢,久未见过光明的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已身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了。

  霜?

  我看着入眼描了兰花金线的黑色锦缎衣料,缓缓抬头,看向了那盛满了紧张的绝色容颜,只觉得,这熟悉的一切,恍若隔世,“是你么?”

  是我!是我!渊儿,为了找你,我都快把整个帝都翻遍了!

  霜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带着灼热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的落在我的脸上,“我真傻!我怎就没想到,你会被关在这里!我怎么没想到,你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霜,别忘了,把长卿也带走……

  我已经顾不得计较许多,这几日的绝望,彻底的磨平了我仅剩的棱角,呵呵,我真傻,怎就忘了西陵千叮嘱万嘱咐的话,人在屋檐下,不低头的,是傻子,须知道,撞得头破血流,没有人,能代替了疼去。

  穿过黑暗,走过绝望,我在见到地牢外的第一缕阳光后,在霜的怀里晕了过去,阳光真好,哪怕是热的让人汗流浃背,也……这般讨喜……

  睡梦里,我听到渺,霜和摇三人的争吵,霜在责怪渺,说他不该这般没有分寸,把身子骨儿本就不好的我关进阴湿的地牢里面,渺在辩解,说他本只是想吓唬我一下,第二日就把我放出来,却不想身子里的寒毒突然就发作了,一连折腾了这许多天,没有皓月丹止疼,神智不清的让人放我出来的事儿都记不起来,摇一边给渺和霜劝架,一边叨咕着我的病情,说着什么“脉象奇怪”“看不出所以”“鸢妃娘娘哪里怎么还没有信儿”之类的话。

  主子,院子门口,有个自称诺的人求见。

  门外,传来了长玉的禀报,隐隐的,带着几许激动,诺,是了,称娘亲为主子,称我为小主子的那个雪妖,上次见时,目光炯炯的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是娘亲的人,恩,如果,他也能被称为“人”的话。

  快!快请他进来!

  听了禀报,摇忙不迭的跑到了门口,“忽”得一下扯开屋门,“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意,那我只听过一次,便不会再忘的悦耳声音,在几个呼吸之后,在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两根带着凉意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腕子,许久,才撤了回去,紧接着,一阵淡雅的,不知是什么的香味进了我的鼻子,我的意识,顿时清晰了起来。

  诺,帮我看看长卿。

  我睁开眼,看向诺,第一句,便是这话,“我要他没事!”

  他只是失了血,好生休养,便会没事儿了,小主子,你还是多担心些自己的身子罢。

  诺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塞了一粒丹药进嘴里,然后,帮我把手腕塞进了被子里,起身,看向了立在床榻前的渺,霜和摇,“天阳节那天,谁跟小主子同房了?”

  天阳节?什么是天阳节?

  渺拧了拧眉,想要绕过诺看我,却被诺毫不客气的挡了个严实,只得作罢。

  依着你们的历法,就是两个月零七天前,立秋那天。

  诺睨了渺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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