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爷爷回答:“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而林深这一次,也不想再给自己机会去后悔!
下一秒,停在崖边树梢上的鸟儿惊恐地飞起,它看着两个人类把自己当做鸟儿一样高高跳起,展臂跃下,然而,他们却没有像鸟儿一样再次飞起。
人类是怎么了?
鸟儿困惑地在空中回旋,看着崖下溅起的那惨白的水花。明明不能飞,为什么还要张开双翅?
雨水滴落在崖下的水面上,点点波澜。
被撞击的剧痛侵袭,逐渐向水底沉下去的那一刻,林深的意识是模糊的。他抬头,只看到远处水面那隐隐约约的光芒,离他越来越远,无法触及。
一片黑暗。
死亡是什么,只有死去的人知道。
活着会有什么,只有继续活下去的人才知道。
而这一次,他将迈向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那里会不会安静些呢?不再有人嘲讽,不再有人鄙夷,不再……
“林深!”
“喂,林深,你在这里做什么!”
“睡什么觉呢,都下这么大雨了,你想被水冲走吗?”
耳边似乎有人不断聒噪的声音,真是吵,不过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林深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凑在自己的面前的脸孔。
不动声色地将那张脸推开,他爬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你怎么睡在这?”赫讽好奇道:“不是说下山办事去了吗,在这睡得这么香。”
刚睡醒的人反应总是有些迟钝的,林深望了头顶的树叶好久,才依稀记起来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
不,不算是梦,是很久以前的记忆,只是有些久远,他竟然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但或许是又到了同样的季节,或许是最近一系列事刺激了记忆的复苏,他从山下办事回来,鬼神神差地进了这个林子,竟然,又再梦见了当年的事情。
“我做了一个梦。”
赫讽听他突然开口,吓一跳。“什么梦,春梦?”
“一场噩梦。”林深说,看着小溪的尽头,仿佛又能看到当年的那个身影。
处在叛逆期的十七岁林深,对谁都不满,对世界充满憎恨,背着包穿着校服,光明正大的逃课。然后某天,在这个林中遇见了一个蛊惑他的恶魔。
那个恶魔问他:“你没有该去的地方吗?”
那句话,打开了少年林深心中的潘多拉之盒。
“不回去吗?”赫讽见林深又不说话,无奈道:“雨下大了,而且天也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