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手上的血,蓉娘一个回身,勾出一抹艳色来。
“今夜,月正圆。”
菱花窗外,月圆如玉盘。
蓉娘悠悠下小楼,听得楼下歌姬反弹琵琶,唱那:“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又不知是在唱,哪个风流薄幸郎?
眼儿媚,眼儿媚。
蓉娘巧笑着没入黑夜之中,就好似一抹夜魅。
次日正午。
长乐王府。
君归闲看着手中密信,嘴角笑意冷淡,似乎也不是多心喜。
“这许正清素来与柔然有所勾结,蓉娘这回做得倒是干净。”君归闲叹了口气。
谢紫却私下觉得疑惑。
最近君归闲大动干戈查办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世家大族。
以他师兄的性子,断不至于如此冒进,但是而今却有几分急躁。这样下去,可是会威胁摄政王一党的安危。
他谢紫可以陪着师兄上刀山下火海,
谢家可赔不起。
“师兄,你不觉得,你最近……急进了些?”谢紫低声问道。
君归闲一怔,忽而如春风化雨般笑了起来:“也许吧。”
“小紫,”君归闲忽然想要开口说什么,半晌却又转了话题,“听说市肆乐坊来了个新乐师?”他话音刚落,谢紫就尴尬地笑了笑:“师兄,对不住,没听你劝告。”
君归闲叹了口气:“算了,闻青的事我也不想计较,只是他一心只想着报仇,你不把自己搭进去,我便也随你去了。”
谢紫高兴地扬眉浅笑,忙给君归闲倒茶:“就知道师兄最是英明。”
“对了师兄,你不觉得闻青名字很好笑吗。小青小青,多像女孩子啊。”谢紫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从未见过鲜血与权力倾轧一般,带着朝气与活力。
君归闲凉声道:“小紫,你确定你真的有资格笑话他吗?”
谢紫猛然一顿,顿时泄了气,用脸滚着桌子道:“师兄,连你也伤我的心!”
君归闲只兀自沉下心,看着手中密信,向来武艺高强能真善战的摄政王,手却寒凉如冰雪。
急进……了吗?
……
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最近都知道乐坊中来了个新乐师。
此乐师好穿青衫,连名字都带个青字。
一手箜篌,
天上音曲,世间无双。
京城中富贵者多,爱好曲乐者亦多。
这闻青既然箜篌弹得好,自然有人乐意捧他。
久而久之,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更何况,此人生得也不错,眉目如画,温文淡和。
日然如此,也就有些勾栏美人,爱他曲中烟霞,自拔金簪付酒家,为他慷慨解囊。
无论如何,这位闻先生只是温文地笑,眼中潭水幽深,人如玉,玉似魂。
因为,
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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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令色
当谢紫步入乐坊时,闻青正在练习新的箜篌曲。
因为要给达官贵人献奏,闻青自入乐坊之后,再也没穿过那种简素的衣服。
青衫依旧,只是层层叠叠,文雅不少,长袖衣摆一动,一阵流动的银光。
就连箜篌,也是镶金错玉。
乐坊中鹅黄软烟罗翻飞,红楼朱阁,是京城一贯的奢丽。
谢紫对这种奢丽,谈不上喜好,也不厌恶。
他既不是那两袖清风的清流君子,
亦不是穷奢极欲的硕鼠官宦。
他只是个轻薄的公子哥,只不过叫寻常多几分武艺傍身,又见惯了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