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阙闻言深深看了沈黎一眼,在那两名仙人的目光扫过来时他低下了头,做出仿若局促的表情。他能够感觉到这两名道人身上那不同于这个剧情世界的精神力,他们不是这个剧情世界的土著,而是扮演者。
如果说上个世界是指一种不同的结局的话,那这个世界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墨九阙内心思索,就在这时他们两人已经排到了队伍的最前头。看起来年少一些的道人瞅了两眼他们身上破旧的麻衣,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撇了撇嘴,最后示意墨九阙和沈黎两人分别将手放到一颗半透明的圆球上。
“五灵根,灵气驳杂,不合格。”
“五灵根,不合格。”
随着两声冷漠无情的判断,宣告了两人的结局。沈黎虽然嘴角勉强勾起,但是却难掩脸上的失望。事实上在这十几个孩子之中只有两人被选上了。他们站在道人的身旁,颇为喜气洋洋地享受着他人羡慕的眼光。
墨九阙和沈黎的落选并不能够引起什么波澜,沈黎在失望的同时仍注意着墨九阙的情绪。虽然墨九阙依旧是一脸冷静,面无表情。但沈黎就是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他不满意了,于是偏要拉着他去前几天发现的一个秘密石洞探险。
在被沈黎拉走之前,墨九阙带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眼那两名被选中的少年。而他们的名字在村人的传扬下被众人得知。林溪,汪一笑。这个名字不是凑巧,墨九阙能够感觉到这两名少年在被选中后身上同时发生了一些改变。不知道为什么,在进入天地棋盘之后墨九阙对于精神力的感觉强了不少。
他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的精神力们都被永久地抽离了一部分,虽然他们脸上满是雀跃的表情,但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他人不能注意到,兴奋中的少年们恐怕也难以察觉。但那被抽离的究竟去了那里?
墨九阙的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面对童年沈黎那关心的目光时,他只是笑笑,握紧了沈黎的手。
在十二岁那年,沈黎随着家人迁往了霖浙,离开前他依依不舍地握着墨九阙的手,把自己平日里最珍视的一把小木剑塞给了他,让墨九阙一定不要忘了他。
看着沈黎那已经变得挺拔的身影踏上马车,鞭声抽响马儿扬蹄驶向远方,墨九阙一直站在原地,目光中多了几分怅然。他内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颇有些感慨。
普通人的一声不过几十载,白驹过隙间倏然而逝。沈黎和墨九阙这一辈子都没有成为仙人,但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倒也免得战争之苦。在沈黎迁往霖浙后不久,墨九阙这个世界的母亲去世了。
埋葬这个女人之后墨九阙也前往了沈黎所在的地方,在那里开了一家店。只是平日里从未让沈黎见到过他的身影。黎在安定下来后一直在向外发信,殷切的探寻着墨九阙的消息。那些信鸽们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飞到城角出一个不起眼的茶楼之中。
墨九阙除了回信之外没有再打扰过沈黎的生活,他就这样看着沈黎渐渐长大,少年、青年,最终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样子。随后沈黎开始变老。可能是因为他是插入这个世界中的外来者,墨九阙的容颜一直没有衰老。而其他人也对此视而不见一般,免了墨九阙许多麻烦。
在成为扮演者后,他们的年龄就被固定成了最为年轻力壮的时刻。墨九阙颇有些稀奇的看着沈黎逐渐变老,那乌黑的头发渐渐染上了斑白,他的脊背也不再时刻都挺得笔直。墨九阙心中感慨,但却也未从中插手。
这个人是沈黎,但却不是他的沈黎。这个世界的沈黎拥有自己的命运,而他作为外来者,不应该随意插手。在六十七年过后,沈黎安详地离开了人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终生都没有娶妻,任凭家人催促,最后也只是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家业。
在这个沈黎离开人世之后,墨九阙也没有停留太久。像是要验证他的猜测一般,时空一转他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中的扮演者领地。其中有林溪,有汪一笑,但却再也没有沈黎和墨九阙的传闻了。如果他们没有成为过扮演者的话,那么可能一生也就如同一个凡人一般度过了。
平安喜乐,却也没有那种的倏忽生死,决策千里快意了。
【不同的时空,拥有不同的命运线。】
一个声音悄然自墨九阙的耳边响起,亘古缥缈。
【不同的命运线,造就不同的人生。所有的人在命运的轮船下都渺小无比,随着命运线随波逐流。从没有人能够掌控命运,改变命运。有的唯有所谓掌握时间与空间的旅者。】
【年轻人,你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掌握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你就能够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在时空洪流的背后,隐藏着真实。】
墨九阙闻言面色沉静,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就做出了选择。
“继续下去吧,我想要再看看这所谓的命运。”
【如你所愿。】
这个声音轻叹一声,随后墨九阙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第129章 天地棋盘
沈黎在头晕脑胀中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眨眨眼,伸手挡住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他喝得有些断片了,记不太清楚。
手机闹铃声在床边不断响起,他伸手摸索着够了过来,关掉了声音。但在下一刻,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沈黎,你怎么了。今天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你是没看到早上老马那张脸,卧槽整个都黑了。啧啧啧,诶你昨天喝了那么多,不会醉到了现在吧。我给你请了假,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
听着电话里那人连珠炮似的唠叨,随后还先一步挂断了电话。沈黎的头脑仍有些不甚清醒。宿醉导致他的大脑全都成了浆糊,记忆一时间模糊不清。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和日期时,沈黎才骤然清醒了过来。
星期四,上午十点半。
“完蛋……”
他痛苦的捂住脸,哀嚎一声。他今天基本等同于旷班了,而且还没有提前给马经理打电话。沈黎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一直以来都刻薄的很的经理究竟会是何等表情了,肯定是气的脸都歪了。哀叹一声,沈黎又躺回了床上,巧劲儿一滚就把被子裹到了身上。
不管怎么着,解子澜已经给自己请了假了。就算挨骂也不过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醉呼呼的劲头还没有过去,沈黎只想着再睡上一会。抱着柔软的被子,他皱着眉头,却懒得动弹。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
沈黎是一家外企公司的组长,勉强也算个干部,手下有个三瓜两枣。这家公司每月薪酬可观,每天工作却说不上多。沈黎在完成工作后还能摸个鱼啥的,但这一切都有赖于老好人的经理。自从上个月邢经理离职,马经理从空而降,整个部门都苦逼了起来。
新来的马经理五十多岁了,到了部门经理这个位置说是高升,但实际上也就是放他出来养老的。要论工作能力,可还真是要打个问号。马经理最大的特点就是啥都要管上一管,部门里的小制度更是一天三变。每每还经常克扣预算,沈黎他们过个节日发下来的钱也就够给加班的同事买个泡面加鸡腿。
作为一个小组长,沈黎在马经理来的这一个月可过的十分憋屈。按理说以沈黎的工作能力,之前的邢经理对于沈黎一直十分看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经理就是对沈黎百般看不上眼。别说向往常那样干完活后摸会鱼了,每天给沈黎的小组布置下来的杂活都能让人骂天。马经理对沈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平常工作里给他穿了不少小鞋,月中例会更是以某人代指话中有话。
按理说他们职员上面是副科,副科之后是正科,在正科长的上面是经理助理,最后才是经理。奈何马经理的手长,什么事都要过自己的手才能安心。
昨天是解子澜的生日,他们一行人去酒吧里聚了聚。酒喝着喝着酒谈起了马经理,部门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肚子气,对马经理那种朝令夕改没事找事的作风十分无语,对沈黎的处境也是几多同情。沈黎没有说什么,只是酒不知不觉中喝多了几瓶。
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沈黎依稀记得他踉跄起身去厕所的时候好像撞上了什么人,手中的一杯酒直接就泼到了人家的身上。那时候的记忆实在是有些模糊,沈黎只能记得那人似乎十分高大,比一米八的自己还要高上一头。明明是在酒吧里,却仍穿着正式的西装。
自己有没有道歉沈黎是真的记不清了,那个晚上他喝得直接断片,估计还是解子澜把自己送回来的。今天的请假算是逃过了一劫,大能想到明天要面对马经理那张苦瓜脸,沈黎内心中仍然有些沮丧。
等过了这段时间出去旅个游算了,听说汪一笑在南边那块旅游做的风生水起的,他去蹭两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沈黎正装打扮,踩着点刷卡上班。但一进门就撞上了马经理那双小眼睛。马经理早就在办公室里‘巡逻’开来了。按理说经理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平日里没事不用来他们这边转。但是马经理就是这个性子,他莫名其妙地不相信部门职员们的工作能力,每天不来按时按点转个几圈就心慌。
而早晨上班的时候他来的比谁都早,眼睛死死盯着办公室的门,生怕有职员迟到。沈黎他们早就摸清楚了马经理的习惯,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这个点马经理本来应该去B区转一转的,但没想到他今天转了性。
沈黎这一下子可算是正巧撞到枪口上了。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马经理看到他踩着点来后只是给了自己一个严厉的眼色,表示一会再谈。并没有当场就开口,这可不符合他的个性。沈黎摸了摸鼻子,赶紧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他若有所思,注意到了马经理今天格外整齐的发型还有那熨地笔直的西装,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仅是马经理如此,平日里那两个存在感不高的李副科长还有郑科长今天也打扮的整齐精神。在办公室里不停地巡逻着,时不时指示着人把地再墩一墩,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看到比平日里龟毛了不知多少倍的领导们,沈黎一脸问号。还是解子澜借着接水的功夫偷偷摸了过来,跟他侃了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