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没有那种品茶的情调,直接一口喝了下去,将其中灵气完全吸收了。他走到墨九阙的身旁,俯身皱眉观察这幅貌不惊人的残棋。
即使是他,也察觉出来这棋盘的怪异。一眼望去,这小小棋盘竟然如同望不到边界一般。恍惚中仿佛进入了棋盘的世界之中,那些纷乱的棋子竟然好似一颗颗偌大的闪亮星子!一眼望去,只见群星璀璨,如同进入了星海之中。
其中蕴含着来自远古蛮荒的玄妙力量,让人沉醉于此,不愿苏醒。
但是回过神来,这却只是一副古老残破的棋盘。不是那种西洋棋,木质棋盘泛起古旧的黄,边线模糊不清。但其上的一颗颗黑白棋子却是温润发亮,全部都是上好的美玉,且好似时时被人握在手中把玩一般。
“这就是天地棋局。”
水云楼说着,脸上显露出追忆的神色。
“以天地为棋盘,以星辰为棋子。以山川河流为界限。虽说它现如今已经残破了,但依旧能够自成一格世界。”
说到这,水云楼闭了闭眼,似乎是要将那些泛起的回忆完全压下去。但是当再睁开眼时,眸中仍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抹黯然。
“我的棋艺不精,那个人……比我更擅长棋艺。所以我耗尽半生经历,也解不出他留下的天地棋局。”
水云楼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了一分苦涩。就在这时,拜蒙回来了。他默默站到了水云楼的身后,没有插嘴。只是目光专注地投向他,手盖上水云楼的手背,其中似乎含着一抹深情。而水云楼也是反手一握,两人之间目光交流,亘古而缱绻。
但墨九阙和沈黎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互动,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这所谓的天地棋盘之上。
墨九阙听了水云楼的言语后若有所思,而沈黎也是心中惊诧。能够留下这一场天地棋局的人,不知道实力是何等的强悍。能够自创一方天地,而且还可以带出剧情世界之中。这等实力,几乎是可以和那所谓的神相媲美了吧!
“这天地棋盘之中,蕴含着天大的造化。我知道你二人身为绝世强者,那些寻常的珍宝入不了你们的眼。”
水云楼回过神来,淡然一笑。
“但这天地棋盘不同往常,墨九阙,相必你已经感受到了吧。”
“哈。”
墨九阙闻言抬起头,玩味一笑。
“你给我带来这么大的礼,我可是不太敢收下。你‘诡医’的手段,我还是不想讨教。这棋盘有也好,没有也罢。即使是蕴含着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对我而言也只不过是辅助罢了。即便没有它,假以时日我自己也能将这两项法则通彻领悟。”
“但是它能带给你们的,正是那时间。”
水云楼面色如常,话语却直击要害。
“你已经没有那所谓的假以时日了,不要和我说系统的动作你没有觉察到。墨九阙,我承认你是千古难出之才,但是想要参透这两种最为玄妙的法则即使是你,也要耗费不少的时日。而天地棋盘能够带给你们的,正是那宝贵的时间。”
沈黎闻言心下一惊,骤然转头看向墨九阙。他脸上显示的那份惊讶不过是心中的万分之一,在他的心底,早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系统有动作?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心中思绪繁杂间,沈黎下意识地去观察墨九阙的脸色,却紧接着心中一沉。只见墨九阙脸色凝重,指尖轻敲那棋盘边缘,像是在思索着得失。蓦然间他开口,如同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水云楼,一字一句道:
“你想要什么。”
第96章 崩坏的龙骑向导【捉虫】
“我想要的,不过是了结一个念想。”
水云楼开口道。他心弦稍微一松,知道墨九阙这是已经答应了,不过还在犹疑。
“你们世界应该已经听说过了我们世界发生的事情,但隔了无数个位面,想必传到你们这里之后又是另一番情景了。只是此事实在是令我们刻骨铭心,永生痛楚。”
“并不是完全是像传言的那样,我们密谋叛逆,杀死了系统。是非曲直不足一言而论,我只能和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活着!
这个字眼听起来很容易,但有些时候却又极其艰难。墨九阙看着水云楼的躯壳,埃尔文在这个世界中是个戏份不低的配角,且实力极其强悍。但即便如此,在水云楼降临之后短短两个月,就出现了崩毁的征兆。
他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皮肤上也时不时会出现恐怖的血痕。这些都是躯壳即将崩溃的前兆。听说第二宇宙和他们不同,那里存在的每个人都不单是精神体,而是拥有者自己的躯壳。
不知是何等强悍力量完全毁灭了水云楼的躯壳,还使得他的精神体中无时不刻充满了暴虐扭曲的时间之力。
这百年来水云楼和拜蒙已经辗转了无数个世界,替换了无数躯壳。但是如果不能将这扭曲的时间之力彻底驱除的话,一切都将是徒劳!
“等到这具躯壳濒临破灭的一瞬间,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而等到我走后,世界意识便会修复差误,埃尔文本尊也将会再度醒来。”
水云楼说道,似是疲惫不堪地闭了下眼。
“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核,那你就可以暂时带走天地棋盘。等到你真正解开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身边。”
“你掌握法则之力,而我了却心中念想。”
“系统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我们世界发生的事情迟早你们也会发生。如果你没有预测到的话,又怎么会令自己变成破坏者呢。”
听到水云楼的话,墨九阙眸中闪过一抹暗光。看来他知道的不少,竟然连自己变为破坏者的原因都略知一二。只是可惜自己现如今还不到取回记忆的时间,太早取回的话,只会引起系统的注意。
“好,我答应。”
墨九阙干脆利落地应道,与此同时他转过头去,对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沈黎说道:
“好友,你先出去吧。”
沈黎闻言,神色复杂地看了墨九阙一眼,什么都没说就闷着头出去了。而与此同时,拜蒙小心给水云楼整了整貂皮斗篷,也紧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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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看着那在自己身后紧闭的大门,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且缓解自己心中那纷杂的情绪。他站在大厅中,不断思考着刚刚墨九阙和水云楼的对话,一直想到头痛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好在墨九阙和他是一边的,到时候不管有什么事,只要问他就可以了。
沈黎稍放下心。转头打量四周,却见拜蒙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手捧着一捧晶莹剔透的紫色小花,正在精心对花枝做最后的修饰。想到这十年来他一直不间断地骚扰,再加上自己刚知机密心情起伏不定。一时间沈黎竟然没忍住,开口嘲讽道:
“都是男人还玩什么花,娘们唧唧。”
拜蒙闻言瞥了他一眼,一脸不想搭理的模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