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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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还不信她,你倒好,没事说什么‘从七年前就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调查我,还派千军万马逼死我爹我娘还有采蜜’这些话,彼时我本来就乱作一团,还未弄清那贺平昭那采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却来火上浇油混淆视听……”

我道:“我那说的都是气话……”

他斜睨道:“我说的自然也是气话。”

我不开心的瞪他,“你还说我是蛇蝎心肠!”

“那是谁唤我乱臣贼子的?”

我:“……”

他见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伸手揉乱我的发,“不过,看到你平安无事,好好的在我跟前,又有什么比这更为重要的呢?”

“是我不好,”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明知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不该坠入别人的陷阱之中,可当时你那样说,我确是心如死灰,所以才……”

宋郎生轻声道:“当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若我留下只有任人摆布,不与你反目,又岂能要挟你逃离?”

我怔怔问:“你是故意的?”

“我虽气极了你,却也不至在没弄清真相前就妄下定论,”宋郎生的眉稍稍舒开,“原就是想带你离开,到一处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再与你详谈。”他稍稍一顿,“其实与公主朝夕相对这么多年,我并非从未想过你就是小丫头这个可能性,只不过……两年前在灵山之上,你与聂然所言乃我亲耳所闻,不论如何想……”

我赶忙打断道:“那个时候,我说的话并非是说给他听的,我是……”

“你是说给我听的。”宋郎生笃定的笑了笑,“那日山上你约见的人,是我,不是他。是么?”

我抿了抿唇,努力抑制住险些破喉而出的哽咽,“可是昨日在马车之上你明明还……后来又是如何想通的?”

火堆啪嗒一声响,宋郎生探出一只手添了几支柴火,“就在跳车后,我们滚落在草丛中,你以为我有事,我看到你害怕的样子,你是那么害怕失去我,那一刻,我才知道是我想错了,我的襄仪公主如此在乎我,又岂会狠的下心设伏杀我呢?”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静静望着我,道:“不论是太子设下的圈套也好,是风离的算计也罢,哪怕采蜜的‘证据’再确凿,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如何说,只要我相信公主,只要我懂得你的心意,识破那些阴谋诡计又有何难?”

我从来没有想到,宋郎生给我的回答,会是这样。

他静默了片刻,道:“因为信你,那么就说明做这些事的人必是另有其人;采蜜能将当年的那封信算准了时机给我,只怕当年你连看都未曾看过,她在那种情况下还不忘告诉我你曾以她的名义与我会面,却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念及于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知道谁才是我的小丫头么?”

纵是千般苦难,至此犹记情深。

洞外依旧大雪纷飞,我闭上眼,竟觉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煦,宋郎生见我久久没有说话,歪着头看向我:“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这么多年,你为何从未与我提及,你便是当年那小丫头?”

我依偎在他肩上,把原委从头至尾说与他听。

十三岁那年在枫叶树下的苦苦等候,失约后多年长长相思,在酒宴上的惊鸿重逢,以及……那一年在父皇赐婚时,他义正言辞的说他早已有了结发亡妻誓终身不娶。

这百转千回,日居月诸,原来皆只因我胆小怯懦,才让我们重重误解,平白错过了那么多年。

当宋郎生听到我讲述采蜜出现,我因那封突如其来的信而不敢坦白真相时,他简直气的想要一把捏死我。

我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这世上许多女孩子在遇到这种情况下的反应,原会如此……毕竟让你瞧见那信,我若解释不清误会,那该如何是好……”

宋郎生用指节扣了扣我的脑袋,“说穿了,还不是你不信我?”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宋郎生……”

他别过头去,“哼。”

我摇了摇他的手臂,“驸马……”

他闷声置气道:“公主不是不信我?怎地此刻却又不问我两年前发生何事?不问我为何与前朝余孽密会?不问我为何勾结夏阳侯,不问我为何会与风离为伍?”

他说到此处,我却猛地想到另外一事,“有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告知我真相,绝不可再欺我瞒我。”我将藏在匕首中的解药倒在手心,“修竹说你为了拿到解药,与聂光做了交易,究竟是何交易?”

他微微蹙眉,我见他不回答,心头一揪,“你是否答应他什么不愿答应之事了?他是否想让你做什么替死鬼,该不会还给你服下什么毒药了吧?”

宋郎生然捏了捏我的腮帮子,“公主的想象力还真是一日千里……”

我直视他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看去像那么容易受人所制么?”宋郎生眼角微微弯着,“没有,请放宽心。”

“那……聂光怎么可能……”

“我只是告诉他前朝皇室秘传的百家姓罢了。”宋郎生沉静一笑,“我知道,那是打开秘藏的关键,虽说这两年,聂光与风离都曾旁敲侧击过,我一直装作不知……如今,只怕聂光想不到风离早快了他一步,从你这儿找出了开启石门的方法……”

我怔住,心中疑虑更甚,“你早知道前朝密地的存在?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爹当年……明明未将那密地之所告知于你,所以才会被风离灭口,武家才会惨遭灭门……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前朝皇嗣的身份了?”

宋郎生欲言又止,道:“公主……当真想知道真相?”

“是。”我道。

“阿棠。”宋郎生深深看了我片刻,望着我,“告诉我前朝秘地存在的,不是别人,是皇上。”

我浑身一震。

“告诉我我爹君锦之乃前朝瑞王的,亦是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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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宋郎生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就在两年多前,我将公主从陈家村带回京城后不久,彼时皇上大病未愈,有一日单独召我入御书房,他同我说,太子已将我爹是谋逆案的君锦之之事告之于他。皇上问,‘对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个时候的宋郎生,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他更知父皇不可能会放他生路,唯一放不下心的人,也只有我而已,所以他说:“臣,无话可说,只求皇上不要迁怒于公主,公主对臣之过往全然不知情,若皇上能私底下将臣处决,那是再好不过。”

父皇沉默了许久许久,然后缓缓地问:“宋郎生,你可知君锦之,究竟是什么人么?”

宋郎生疑惑的抬起头。

父皇告诉他,君锦之正是前朝赫赫有名的瑞王。见宋郎生不信,父皇淡然的让他打开好几箱前朝旧物,其中不乏瑞王的古玩字画,那些本是父皇夺取江山时侵占皇宫的战利品。

宋郎生岂会认不出他爹的字迹。

父皇说,当太子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惊讶,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早就知道,他的宝贝公主所嫁之人,究竟是什么人。

宋郎生问父皇:“这些事连臣自己都不知情,皇上又岂会知悉的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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