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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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拍着我的脸颊,摇晃我的身体,命我不准睡。

我稍稍清醒的抬起眸,险些又把他看成了宋郎生。

我猛然想起他的那句:她依旧会爱上我,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她记不记得我们的过往。

我忽然打起寒战……害怕他一语成谶。

煦方见我抖的那样厉害,急的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哪儿难受?”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我拥住了煦方。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我离开京城,带我离开他……还有……”

倦意再度涌上,我眺向那星星点点的灯笼,闭眼前,轻轻说:“……让我爱上你。”

或许天意如此,自古好梦难圆。

梦醒后,连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煦方也消失了。

那悠悠岁月,或喜或悲,荣耀苦痛,都是虚幻一场。

而世道轮回,辗转至今,我还是没能逃过那个人的预言。

不论何时、何地,不论我记不记得我们的过往,我依旧还是爱上了他。

风离说的没有错。到头来我还是栽在一个‘情’字上。

洞外的树突地一晃。

把我的思绪从沉浸在往事中晃醒。

有人。是谁?

我本能的抬起眼帘。

一道模糊的红影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

眼泪夺眶而出,然后,我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公主……”

第四十二章

雨幕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噼噼啪啪的落在山林峭壁之上。

此情此景,令我不由想起不久前的某个雨夜里那一身浸透的红袍。

只不过,这世间会身着红袍从来就不止宋郎生一人。

我朝官服一至四品皆是绯色,大理寺卿正三品,胸前织锦以金丝绣雀……而跟前人的这身官袍补子图样,乃是四品云燕。

国子监司业,从四品。

我警惕的注视着他,想要撑起身来,却被手心的伤口蹭的一下激灵。

“别动,坐着就好。”聂然的声音飘进洞口,他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握起我的手,翻过来,望见掌心处密密麻麻布着被树枝扎破的口子,鲜血淋漓,他眉头深锁:“这——”

我缩回手,问道:“聂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聂然不答,兀自低头将里衫撕成长条状,托起我的手慢慢拭净血珠,亦不给我机会抽离,直待两手均裹扎妥当,方才松开,道:“我见公主跳崖,事态紧急,便……”

我不可置信,“你见我落崖,便也跟着跳下?”

“我,”他顿了一顿,“只是,隐约记得这下头有棵攀岩树,”他将腰间匕首取下来,刃口被磨得七零八落,“就借着这支匕首滑着崖壁而下,待见到大树方才跃了下来。”

我一呆,这山涧有树只有我和煦方知道,聂然见我坠崖不由分说跳下,莫非……

“你,你是说,你记得这里有棵树……你,你记忆恢复了?”

他蓦地抬起眼看我,道:“我,只不过是零星的一点印象,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记起来。”

心底没由来的泛起一丝失落来,我也不知我在失落些什么,但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煦方,而是聂然时,我竟又感到几分惧怕,百思不得其解深夜露重他怎么会出现在灵山“恰到好处”救我。

聂然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神情,他蹙着眉头突问,“这儿……也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觉腹部有鲜血缓缓渗出染湿了衣裳,凑近细看,果然有根细支扎入皮肉,却不知究竟有多长多深,才使得这小小创口流出这么多的血。

聂然伸手想要撩开我的外衫,我吓一跳,忙紧侧身避开,稍稍一动剧痛牵动全身,冷汗涔涔落下,“聂大人请自重。”

聂然一把握住我的肩,“若刺穿的是脾脏,再流一会儿血只怕连性命都难保,还拘泥什么小节!”

我被他满是怒气的神情慑到,“攸关性命也是我的性命,用不着你来担忧。聂大人莫不是连君臣之礼都分不清了么?”

聂然道:“既如此,臣唯有冒犯了,还请公主恕罪!”

言毕,他强行掀开我的衣摆,我想避,身后是石墙也避无可避,然后就在他除下我外衫之际,几件物什自衣襟内滑出,咕嘟滚落在地。

正是兵符以及卷轴。

聂然愣了,停下手,我不由叹了叹,闭上眼睛。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不错,跳崖前所言俱是我存心诓骗风离的。我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之物随手埋在山间,若是叫他寻找了,亦或是其他有心之人搜到了呢?

我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才假作自尽,本为能顺利的携兵符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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