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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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青鱼兄关切的眼神,思绪乱作一团,“就为我这条腿,你就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么?”

青鱼兄抬起头,我问:“你不说,你由始至终都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那日在江边听我说我是夫婿也想对我下忘魂散,你怕我知道这药能置人于死地,怕我伤心难过,是也不是?”

青鱼兄起身,又拉了一条椅子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道:“没有亲自证实的事不要轻信,即便是,也不要因别人的过错来责罚自己。”

我看着他全无血色的面孔,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努力的在笑,一心为我着想。

“不要再这样了。”

青鱼兄蹙眉:“什么?”

“不要……不要再对我好了。”

青鱼兄道:“我并非是为你好,我是为了我自己,你方才没听青姑说么?我只剩一年寿命了,唯有铤而走险……”

“青鱼兄。”我打断他,“我不喜欢你。”

青鱼兄愣住。

“我不喜欢你,即便你待我如此;我对他的喜欢是入了髓的,即便他那般待。”我长出一口气,“所以,不要对我好,不值得。”

青鱼兄呆呆的看着我,我别过头去,不敢再瞧他,却听他忽然道:“值得。”

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的声音轻如雾霭,语气却坚定如磐石:“你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值得。”

我慢慢回过头,不知如何应答。

“第一次在江边见到姑娘时,你说你也想被人喜欢,不是因为你的付出而只是纯粹的喜欢。”青鱼兄的一双眼熠熠生辉,“那时候,那句话,不知怎的,就把我变成了那样的人。”

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心里用千砖万瓦筑成的墙一瞬间坍塌。

“不要因我内疚,不要因我而付出什么,那不是我的初衷。不论我喝下药后如何,你记得,腿伤好了以后就回家,回去以后,找你的夫婿问个清楚明白,莫要愧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一片真情……”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若他依旧伤我害我呢?”

青鱼兄又呆了一下,垂首道:“那你当放开他,找一个真正疼你……”

“对一个人好,不是纵容她的想法,任由她的心意。”我毅然道:“你想对我好,不是就这样死去让我愧疚一辈子,而是活下来。”

我说:“活下来,才能确保我过的好不好,如果有人再伤害我,就保护我,尽你所能。”

青鱼兄怔住,他那原本黑色的眼睛里笼着淡淡的薄雾,深深浅浅飘散的眼神仿佛在聚拢,良久,他微微笑了起来,说:“虽然明知姑娘是故意激我,但……”

他起身,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竹箫,递至我跟前,道:“你替我,起一个名字吧。”

我傻眼,“什么?”

“他若再负你,你若意难平,便带着这个竹箫来找我。”他说:“我会努力不死,不,我会活下来,我会告诉这附近所有人我的名字,你只要来,一问便能找到我。”

窗外繁花似锦,清风袭来阵阵花香。

青鱼兄的笑容如向阳花般和煦温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模糊不堪的方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接过竹箫。

“煦方。”日光透过树叶映入屋中光斑点点,“就叫煦方吧。”

第三十一章

长那么大,我只试过被人照顾,却从未照料过别人。

而且竟还是驸马以外的男子。

然则人生在世,不可估量之事又岂止一二?

煦方喝下那碗药后,呕血不止,青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住他体内发作的毒性,可那之后却再未醒来。

青姑说,三日内他若无好转,怕是回天乏术了。

我昼夜不息的守在在煦方床榻旁,替他擦拭,喂他粥水。

煦方的脸色每况日下,脉息愈发细弱,青姑除了摇首,到后来也不再说什么了。

出了房门,我问她,难道就再无其他良方了么?

青姑道,他自己都没了求生意志,我又能做些什么?

我茫然道:“他应承过我会努力醒来,怎么会没有求生意识?”

青姑说:“他眼下虽说陷入昏迷,未必毫无感知,可每探脉细却静无波澜,唉,他即便醒了又能如何?你对他的愧疚之意连我这外人都看得出他又岂看不出?他醒了,只会令你陷入两难,倒不如就这样去了,在你心中没准还能留个念想吧。”

我:“……”

青姑说:“你不信?你信不信你从现在开始在他耳边一直念‘只要你醒来我就嫁给你’,没准明日便醒了?”

我:“……青姑你这样说我会怀疑你们是串通的好吗……”

虽然明知青姑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我却被说动了。

是夜月圆星稀,晚风悠然。

我在床榻旁就着月光看了煦方许久,下了决心,才缓缓开口:“煦方?”

他的眉眼纹丝不动。

“认识这么久,我好像从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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