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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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密折,字曰圣上亲启。

而折中的内容一言以蔽之则是:宋郎生之户籍虽为庐州儒商宋氏,却并非亲生之子而乃养子,经数月暗查,发现他极有可能是五年前谋逆满门案的漏网之鱼,请圣上务必彻查。

五年前……不正是大哥哥忽然失踪的那年么?莫非他不辞而别是为逃命?

怕只怕八九不离十了。

想来是宋郎生在大理寺官途威胁到了这个何云,他才如此不遗余力的暗暗挖出宋郎生的底。

而若所言非虚,以父皇的手腕,宋郎生根本毫无生路。

我不知所措的捏着折子,心中纷乱成一团。趁着父皇未醒,将密折藏入袖口回至寝宫,一夜辗转至天明,想着千种万种法子,却没一个周全之策。

早朝时我起早守在殿门前听君臣议政,一面盯着何云生怕他说些什么,一面盯着父皇的神情看有否异样会否已察觉出什么,好在明面上风平浪静,直听到那声“退朝”方才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是该先寻何云还是先寻父皇。

举棋不定之际忽听人唤我一声“公主殿下”,抬起头时,恰把宋郎生清清爽爽的面容望进了眼。

宋郎生笑盈盈的行了一礼:“极少在此等时辰见过公主。”

我呆住。

这是我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压抑波澜心绪,“今日……起的较早,散散步,强身健体。”

宋郎生哈哈一笑,那笑容当真是好看的不像话,笑过之后他再抬了抬袖,“如此便不叨扰殿下的雅兴了。”

见他就要走远,我情急叫住:“宋郎生!”

他止步,回头,低头看自己的袖子,正被我用手揪住,复惊诧的看了看我,眼神尽是询问的意思。

我迎上他的眼睛,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很想问问他,问问他那个时候是否是想守约的,问问他那个时候失去所有亲人是否悲痛欲绝却没人陪伴在旁,问问他这么多年娶了别人后可曾想起过我,问问他此时此刻心中可还有恨否?

奈何千言万语怎会让我情不自禁的化为一句:“宋郎生,当我的驸马吧。”

感受到他怔了怔,然后转过身正对着我,笑了笑,“殿下莫要逗……”

“本公主是认真的。”我恳切重复道:“当我的驸马吧。”

宋郎生的面上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应我,我道:“我,并非在询问,不愿听你拒绝我,宋郎生,若不讨厌我的话,便做我的驸马吧。”

宋郎生看着我,眼未动,身未动,像是停止一般静默须臾,然后,慢慢将袖子从我的指缝中抽开,半晌,摇了摇头。

“臣不愿意娶公主为妻。”

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之事。一句话,把我从自欺欺人的念想中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笑了笑,“那便算了。”

“臣……告退。”

他的眼神早已飘忽到别处,应对不了眼下的尴尬,便又留给我那熟悉而又看不出喜怒的背影。

我睁着眼,眨干了泪,一遍遍告诉自己,眼下不是怅然儿女私情的时刻。

到最后,山穷水尽,唯有一计可试,仅此一计可施。

每日日落西山,如若公事不繁,宋郎生都会去他家附近的酒馆小酌几杯。

只是今日酒楼的掌柜收了我的重金后在他的酒里饭中下了药,不多时宋郎生便醉倒般趴在饭桌之上。

我派去伪装成他大理寺同僚的人就这般众目睽睽架他回家,只是回……的并非他府上。

而是公主寝宫。

他们替宋郎生换上内侍服,拿着令牌,不留痕迹的办妥此事。

侍奉我的宫女内侍一早让我支去歇息,而那一夜,偌大寝宫唯独我和宋郎生两个人。

他睡的很沉,因闻他武功不弱,我让掌柜下药时在每碟菜里都加了不少分量,算一算至少得睡上五六个时辰。

我蹲在床边,用指尖轻触他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子,红红的嘴唇。

我悄声细语地唤道:“宋郎生。”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我双手支着下颚,近近的盯着他,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眉间微敛,我伸手去抚,怎么抚也抚不平。

我除了他的外衣又除了自己的外衣,这样折腾一番都已面红耳赤,哪还有扒光他的勇气,思来想去只得做罢,钻进被窝听自己砰然的心跳声,害羞之意渐渐淡化了孤立无援的恐惧。

直到第二日清晨。

宋郎生睁开眼时见我正直溜溜的盯着他。

他伸手柔了柔头,闭上眼,继续睡。

很显然,他以为他在做梦。

虽然……我很好奇他为何梦见与我同床共枕能够如此心平静和,然而等他如此反复几次确认自己并非做梦后,他直接从床榻吓的翻到地上去。

我说:“此乃本公主寝宫,若让人发现你这个时辰衣衫不整在此,死罪难免。”

宋郎生脸上的睡意没有完全褪去。

我道:“没有人会在意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被掳来的,我只知道,父皇断不会让我令皇家蒙羞。”

宋郎生瞪着眼一言不发,脸色变了变,眸中寒意渐深。

我看准时机,气势磅礴地道:“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宋郎生,这驸马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原本以为以宋郎生的性格多多少少是会反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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