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怔,看向他:“啊?那是具女尸吧?”
陆陵君理所当然道:“是男尸的话我为什么要担心是你呢?”
忽然的就陷入一片沉默。
我张了张嘴,半晌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陆陵君迟疑的点了点头:“啊,嗯。”
我道:“从什么时候起?”
陆陵君道:“我可以不回答么?”
我说:“不可以。”
“第一眼。”陆陵君指了指脖子,讪讪道:“那时候你穿的衣领不够高,就……没有喉结啊。”
我:“……”
“而且你的肌肤真的太细腻了……男人不会这么无聊没事长成这样的……”
我笑了笑,笑的抽搐,“所以……你一直在玩我吗?”
陆陵君不甘示弱道:“白贤弟不也是?说什么自己是面首还说自己被公主迫害……都不是为了配合你么?这样不是很开心吗?”
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索性狠狠一拍桌,“当时是你对着我嚷嚷‘原来你是公主面首……’吧!还有你都看出来我是女子了,没事跑府里来劫走我和我称兄道弟,很有趣么?”
陆陵君被我的气势吓的缩了缩脖子,低头道:“我……就是觉得……挺有趣的……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
我揉眉道:“生气?陆兄你依旧乐观开朗啊……你知不知道单单是诈死把我骗来就已经……罢罢罢,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这么多……我就先问你三个问题,不准再有欺瞒!”
陆陵君频频点头:“三百个都成。”
“第一,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陆陵君迟疑了一下,“……知道。”
很好。我且记下他这一笔账。
“第二,你为什么会认为,河岸上的女尸不是我?”
陆陵君抬起眼睛,真诚地看着我:“因为我的心跳告诉我她不是你。”
“打住,没事别吐出这么戏本的词儿。”
“好吧……”陆陵君委屈道:“因为那具女尸穿的国子监服扎衣结的方式是正宗的外结,可是你平时穿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太懒还是太太懒,就随便绑两下……所以我想……一定不会是你。“原来如此。
我沉吟片刻,说:“第三,你是怎么装死装的那么惟妙惟肖的?你诈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陆陵君呆呆道:“这应该是两个问题吧?”
我恶狠狠的举起茶杯。
陆陵君毫无底气地道:“装死的方法……不是很难啊……有事先准备好的假死药还有用内息暂时放缓呼吸的力度再然后是咯吱窝夹着石球……虽然还是有点蛛丝马迹,但人在极度震惊和悲痛的状态下很难发觉的……至于目的……不是说了是为了确保你是平安无事的么?”
我道:“既然你认定那具尸体不是我,自然就没有必须引我出现的必要,诈死这么大的乱子,回头国子监会怎么处置你你可有想过?陆陵君,虽然我们平时说话十句有九句不靠谱,但我还是希望在我认真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用比较有逻辑的答案来说服我。”
陆陵君撅了撅嘴,嘟囔道:“好好好。我说就是了。”
“嗯。你必须发誓你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我不信。”
“……发什么誓。”
“若有虚言,这辈子娶不到妻子纳不到妾碰不了女人。”
“……这太狠了,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
“……”
他依葫芦画瓢的立誓后,终于进入正题:“其实,算是我福大命大,只差一点儿,没准我就不必诈尸了。”
“?”
“有人想毒杀我。”
我顿住手中转动的杯盖,看着他,陆陵君的神情总算不再玩世不恭,勾了勾嘴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收到过两枚毒针……”他从柜中抽出一本书,摆在桌前,却见那书面上仍钉着着根针头,“当日怀中因揣着书而躲过一劫,后来取针询问方知沾了剧毒,若毒液渗入心脉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死状便近乎于我装死那般……”
我蹙眉:“你是为了引出真凶,才装死的?”
陆陵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如你一般。”
我搁下茶杯,有些讶然的盯着他,此前胡作不知到也罢,此间那层纱早都掀了,摆明儿了我是当朝监国公主,便是宋郎与我说话亦依着礼数喊我一声公主,可他还你啊你的,果真是毫不见外啊。
陆陵君见我看他:“怎么了?”
我摇摇头,“那后来,你为何不继续装了呢?”
陆陵君认真道:“因为你来了啊。”
“我来了,与你装不装有什么相干?”
陆陵君握拳撑着下巴,道:“因为……你会伤心啊。”
我嗤的一声,耷拉着眼皮,“喂。”
“你不是哭了么?”
“那是人之常情吧。”我噎住,“都说了说正事的时候靠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