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荣深吸口气,因为联想到那晚被强的情节,脸色不由变得苍白,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想起来的时候,脑海里那种身体被撕裂般的尖锐痛楚却依旧清晰如同昨日。
甚至连身体里的器官都开始畏惧地紧缩起来。
朱墨回来的时候,就见邵荣坐在音乐喷泉旁边的长椅上,手指紧握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耳朵却红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难受又害羞的事情……
朱墨问:“怎么了小师弟,身体不舒服啊?”
邵荣赶忙摇摇头:“没事。”
“那我带你去吃饭吧。”
“嗯……”
朱墨带着邵荣到了家餐馆,给他点了一份容易消化的鱼片粥,再要了一盘青菜和几个包子,邵荣喝了几口热粥,胃里这才舒服了些。
朱墨介绍道:“这家店算是这里的老字号,之前的店主去世了,现在是他的儿子接管,他们一家都是福建人,做的粥很地道,味道也非常好,在这边挺有名气的。”顿了顿,“听说,你爸爸当年也……”
邵荣抬起头来:“我爸爸?”
朱墨赶忙解释道:“我是说,你爸爸当年也是来这边读医科的,是吧?”
“嗯。”邵荣点点头,疑惑地问,“他的事情你也知道?”
“当然,你爸爸可是华人圈里的名人,在压力那么大的情况下还拿了双学位,据说回国后当了医院的院长呢,真厉害。”
“嗯。”邵荣笑了笑,继续低着头默默喝粥。
他显然不想聊关于邵长庚的事情,朱墨也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邵荣并没有注意到,朱墨刚才差点说漏嘴时的紧张。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过,朱墨在他最需要的时刻出现,或许根本就不是巧合。
朱墨回家之后,看见父亲朱宇枫正在跟人通电话,脸上的表情居然像是在跟领导讲话一样严肃。
等他挂了电话,朱墨忍不住问道:“不会又是你师兄打来的电话吧?”
朱宇枫无奈地叹气,“除了他,还能有谁啊。”顿了顿,“对了,你去看过邵荣了吗?他怎么样?”
朱墨笑了起来,“哦,小邵荣啊,果然跟你形容的一样,性格内向,话不多,看上去很乖很乖。”当然也很好调戏。
朱宇枫皱着眉弹了一下朱墨的脑门,“废话,我是问他的情况怎么样,没让你评价他的性格。”
朱墨耸耸肩,“他的情况可不太妙,刚来伦敦,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一整夜,精神很不好,我去药店给他买了药,带他去他爸爸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餐馆喝了鱼片粥,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朱宇枫点点头,“那就好。”顿了顿,“他是邵长庚的儿子,就跟我‘亲儿子’一样,你要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听到没?”
“知道了,他可是你大、师、兄的宝贝儿子,我在学校多多关照他就是了。”
朱墨回卧室洗澡,朱宇枫接着又拨通了邵长庚的电话。
耳边传来的声音虽然故作冷淡,却透着无法掩饰的关切。
“他怎么样?”邵长庚一开口就直接问道。
朱宇枫说:“我让小墨以留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去看过他,他刚到这边,水土不服,昨天好像吃坏东西拉肚子,据说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整夜……”
邵长庚眉头一皱,“严重吗?”
“不严重,小墨已经给他买了药,还带他去喝了粥,他现在精神还不错,估计只是吃坏肚子,还没有到肠炎的程度。”
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哦,那就好。”
朱宇枫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既然那么关心他,你怎么不一起过来?据我所知,老师一直威逼利诱劝你来参加最新的课题研究,他这里人手不够,尤其是你这样的高手……”
“国内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我暂时走不开。”邵长庚沉默了一下,“邵荣在那边就拜托你多关照,他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朱宇枫笑道:“那是当然,师兄你的儿子,我自然当成‘亲儿子’一样照顾,你尽管放十万个心吧。”
邵长庚笑了笑,“你还是以前一样贫嘴。”
“……习惯很难改的。”朱宇枫顿了顿,“对了,你父亲的病情……我前段时间去医院看过了,似乎真如你所说的,有些反常的迹象。”
邵长庚沉默了一下,“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那就这样,邵荣有问题我再联系你吧。”
“好,谢了。”
挂了电话之后,邵长庚轻轻叹口气,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朱宇枫是他在英国留学期间关系最好的同学之一,Johnson教授的关门弟子,算是他的直系师弟。当年他一个人在国外,邵长庚对他一直十分照顾,两人说是师兄弟,感情跟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上次父亲诊断出Alzheimer就是找他帮忙联系的医院,这回邵荣出国读书,邵长庚再次找他,也是因为他儿子朱墨正好在那家医科大学读书。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邵荣一个人在国外,所以才拜托好友盯着他的动向。
在听到他独自一个人在英国生病,上吐下泻一整夜,精神很差连饭都吃不好的时候,邵长庚心疼得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把他紧紧的抱进怀里。
可还是冷静地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这种欲擒故纵的做法,对邵荣来说或许有些残忍。
从小到大一直待在爸爸身边,被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的孩子,突然间撤掉所有的屏障,让他独自去面对一切困难……
就如同把一直生长在温室里的植物,突然间放在了风吹雨打的野外。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
想让他迅速长大,也只有这一种方式了。
其实在两人关系僵化的时候,邵长庚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