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走了,走的毅然果断,留下司徒彦一个人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司徒的话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林岳山死了还剩下什么?他活着的价值难道不比死亡更多?多么难得的研究材料,会让多少犯罪心理专家视若珍宝。如果能把司徒彦带回协会一定大有收获。
可为什么,司徒那番话让他觉得心慌,意乱、沉重的负疚感……
是自己错了?哪错了?
司徒彦在茫然间回了身,见身后不远处站着韩栋。方才的话,韩栋应该是听见了。忽然,司徒彦心虚的没个着落。他下意识地叫着:“韩栋。”
“没关系。”韩栋漠然地看着他,“我不在乎是什么,试验品也没什么不好。”说完,他慢慢转身,走向林遥的办公室。路过一个垃圾桶,将手里的一块儿三明治扔了进去。
司徒彦好像被谁狠狠打了一拳,打在心上,闷痛难忍。
“韩栋!”
这一次,前方的人不再像以往那样站住脚步,回过头对他微微笑。
安静的茶楼包间里,沉重的叹息落在面前的咖啡杯子上,文堂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半响也没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司徒也在沉默,尽管知道文堂不会打退堂鼓,但这些事毕竟很危险。事到如今,已经不止是文堂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我家里你不用担心。”文堂重新戴好眼镜,淡笑着,“父亲一直很支持我跟你们交往,他不会反对的。但是……”
“你有难处就说。”司徒直言。
文堂苦笑一声,“没有。我现在就联系翟先生,争取早点出发。”
事实上,翟谷清距离他们并不远。袁博士找到雨辰的事翟谷清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只是没声张,没出头。在那一天晚上翟谷清安排人去了H市暗中保护雨辰,雨辰刚刚回到本市,他人也到了。没通知任何人,只跟文堂打了招呼。
三方一碰头,翟谷清惊讶的不是自家爷爷答应帮忙,而是惊讶文堂也跟着去。文堂对他笑了笑,“我必须去。林遥说的对,你跟雨辰都是翟家人,亮子是小辈,不够分量。”
翟谷清欲言又止。
半小时后霍亮和温雨辰匆匆赶来,四个人急的没时间说客套话,准备上车就走。司徒将统计好的名单递给文堂,并对亮子和雨辰说:“保护你文哥的安全,知道了?”
俩小的在一起战斗力超强,但也不但大意。司徒只希望这一趟平平顺顺,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翟谷清让司徒放心,他这边也带了不少人。
送走了以文堂为首的四个人,司徒还不能回家休息。马不停蹄赶到仓莲的地盘,跟林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翟谷清开车上了高速公路,再经过五个小时就会达到目的地。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爷爷的秘书已经来了电话,告诉他不管多晚直接回家。想到这里,翟谷清还有很多放不下心的问题。司徒也好,爷爷也好,这么折腾,那个便宜姐姐会不知道?爷爷在研究所安插了眼线,袁博士也没闲着啊。
正如翟谷清所担心的那样。他们刚上了高速,研究所里的袁博士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她并没在意这些,除了试验,她不在乎任何事。
“小于,DT6试验体发生排异现象,你去记录一下数据。”袁博士推开工作间的门,将手机放进口袋。坐下后打开厚厚的一本书,继续研究。一旁的小助手抱着仪器,推了推眼镜,匆忙离开。
工作间的安静落息可闻。袁博士喜欢这种安静,可以让她心无旁骛。但是很快,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全神贯注,她随口说:“小于,接电话。”许久未听见小于的声音,才想起不久前让小于去记录数据了。她看了眼电话,不厌其烦。
电话断了又响,响了又断,终于把袁博士的耐心耗光。她拿起听筒,“哪位?”
“好久不见了,津南。”
翟津南,是袁博士丢弃已久的名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袁博士一愣,当即想到对方谁,格意外却不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总会有一些办法。怎么,很吃惊?”
“不。”袁博士刻板地说,“你找我有事?我很忙。”
“那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袁博士,当年你在ABK研究中用自己的卵子培育出*,啊,现在那个*叫温雨辰。”
“你真可笑。”袁博士面无表情地说着,顺手翻过一页书。
电话那边的人哼笑一声,“在我看来,你是无能力理解什么叫‘可笑’的。我已经见过-A,听力很卓越,这让我想起二十几年前我们之间一次愉快的交谈。”
袁博士终于无法集中精神看书,她蹙着眉头,“林岳山,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是无性恋。你不可能为了一个试验体勉强接受跟一个异性发生关系。二十几年前的科技还没有体外育婴,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试管婴儿。如此一想,你需要一份jing子。一份在遗传基因上跟你持平的jing子。算来算去,只有我才有这么价值。”
“那么,袁博士,在血缘关系上,温雨辰是我的儿子。”
飞驰在高速上的车子里已脱离了压抑沉重的气氛,温雨辰因为能见到爷爷而兴奋不已。上了车这孩子就没闲着,一会儿撩拨撩拨霍亮,一会儿撩拨撩拨翟谷清,最后把小魔手伸向了文堂。文堂也乐意跟温雨辰聊天,这把霍亮担心坏了。不为别的,孩子你聊就聊吧,能不能别戳你文哥的心窝子?
温雨辰天真无邪地看着文堂乐,“文哥,贺晓月的问题不轻咧。你们的婚事肿么办?”
霍亮的脑门挂着无数黑线,把温雨辰手里的桔子抢过来,“吃完东西再说话!”
小孩儿偷偷摸了一把霍亮的腿,这货顿时怂了。就差说:小祖宗你随便吃随便说,哥哥给你扒桔子皮!
文堂也不在意,笑道:“已经解除婚约了。我跑了几天,给晓月找了一个很好的律师。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哪有么有人给介绍铝朋友?”温雨辰八卦起来也是很有资本的,“这回要看清楚啊。”
结果,文堂没觉得怎么着,他哥翟谷清不乐意了。在车镜里白了弟弟一眼,“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文堂比你大多少呢?没点礼貌。”
小孩被说的瘪了嘴,那边有人不高兴了。似笑非笑地说:“文哥是自己人,开几句玩玩笑而已。再说,雨辰也是关心文哥。”
“找不着女朋友他关心什么?”翟谷清立刻跟霍亮对上,“他才多大?小孩子家家的轮到他关心了?”
哎呀,哥哥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吗?那玩意不好消化啊。
霍亮顿时来了脾气,“我说翟哥,雨辰已经二十多了,小吗?”天天被我科普,一点都不小好么!
“他就是七十了也是我弟弟。”长辈的经典语录之一。
熊孩子温雨辰还看不清火候呢,高高举起手大笑着说:“我七十岁的时候会肯定是个帅老头!”说着,大大方方搂住霍亮的肩膀,“到时候咱俩联手挤兑我哥!”
小祖宗,你真心希望我跟你哥打起来吧?
翟谷清气的挑眉瞪眼,刚要发难,文堂慢悠悠地说:“你多大人了,还跟亮子斗嘴。好好开车。”
然后……
“文堂,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到地方再说吧。路上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