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烦躁地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估计是这么回事。A杀了姚志,留下B作案的侦查条件;B杀了王铮,留下C作案的侦查条件;C杀了张馨,留下D作案的侦查条件。但是D已经在很久前死亡。这样就像,螺丝错了扣,不管你怎么拧都拧不上。”
霍亮理解他举的例子,但更具体的还是不甚了解。司徒索性说:“韩栋不是凶手。凶手除了冯果之外,至少还有一个。这个人是不是马小丁还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是冯果杀了姚志,但是他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韩栋的讯息。而杀了王铮的凶手,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冯果的讯息。”
简而言之。冯果杀了姚志,留下的讯息指向韩栋,但韩栋并非真凶;还未浮出水面的第二个凶手杀了王铮,留下了冯果是凶手的条件。如果说,这些人是来自用一个团伙,他们之间似乎也存在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接下来怎么办?霍亮有点发愁。司徒虽然也发愁,但还没到束手无措的地步。他说:“首先吧,我怀疑七年前那个死者不是马小丁。但是小唐大哥验的尸,应该不会错。我假设那个人不是马小丁,马小丁诈死,换了个身份潜伏在V市,冯果因为吸毒身体再次出现问题,回来寻找猎物吃人补身。马小丁也参与进来,杀了王铮。”
“你是说,冯果七年前杀了一个人,并趁机给马小丁换了个身份。七年后他又回来了杀了姚志,马小丁因为某种情况杀了王铮。那张馨是怎么回事?”
听过霍亮的疑问,司徒摇摇头:“第三个人。不,或者说是第二个人。我们不能完全肯定马小丁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毕竟我的猜测仅仅是假设。不过,想要知道绑架了小遥以及杀了王铮的人是不是马小丁,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徒的看法比霍亮的乐观些。至少他手里还有两枚可以活用的棋子。他让霍亮去找苏子健,这人肯定知道点什么,至于他自己,肯定要再去敲打敲打韩栋。说到韩栋,司徒的眉心继续打结。
“我去了,恐怕也是一事无成。”司徒嘀咕着,“不是我没这能力,而是我手里没有可以说服韩栋的筹码。那小子,肯定图谋着其他东西。”关键是他不知道韩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面度韩栋,司徒快失去了耐心。
韩栋仍旧麻木地看着司徒,许久了,才说:“我什么都不要。”言下之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司徒气的直拍桌子!
老子连国际情报商都能轻松搞定,怎么就搞不定你这么个闷驴?真他妈的欠/操了,韩栋是跟老子耗上了吧?
同样。苏子健那边的进展也不顺利。苏子健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杀人,他眼睛瞪起来,大声说绝对不是韩栋干的,他就没那个胆量!
“那是你干的?”霍亮打着趣。
苏子健的表情马上变得怒气冲冲,“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霍亮哼哼笑着,心说:我像开玩笑么?
俩人拉锯拉了半天,霍亮忽然接到了刘队的电话。刘队给他的消息让他下意识地惊呼:“找到目击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抽的厉害,想要送积分说我操作错误。如果有遗漏,请亲们多多原谅。
感谢送我地雷的亲,我就不复制过来一一感谢了。都过来让我摸摸~
☆、第38章
对于寻找目击者,司徒从来不抱任何希望。所以,真的有了结果,他还是没有乐观起来。带着霍亮赶到警局,看到的目击者是一名清洁工人。根据这位清洁工人说张馨下车的那个车站附近,似乎见过这个小姑娘。“似乎”这个词儿让她的证词降低了可信度,但刘队坚持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回忆当时的情况。
与其说她对张馨有印象,还不如说她对带走了张馨的那个人有印象。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身穿普通的衣服,手拿普通的拐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上去极度虚弱。那时候,她正在清扫人行道,来来回回的几趟注意到老人,却不敢上前,生怕沾上什么倒霉事。因为那位老人看上去似乎正在发病。他大口喘着气,咳嗽着,身体微微发抖。她尽量远离一些,可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偶尔回头看看,发现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跟老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小姑娘扶着老人走过马路,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那位老人长得什么模样她没记住,或者说没看清。身高也说不好,因为老人一直弯腰驼背,很难确定具体身高。她只记得老人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长袖衬衫,所有的扣子扣的紧紧的,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黑色拐杖。只有这些,再多,她说不出来。
老人,一个病弱的老人带走了张馨。或者说是张馨带走了老人。那之后呢?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刘队去交通管理局调取街道口的监控,希望能查到些线索。司徒则是亲自送清洁工人回家,这一路上半句盘问的话都没有。
按照清洁工人的估算,她看到张馨的时候刚好是张馨下车的时间。换句话说,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在车上盯上了张馨。还有些分析,司徒想了很久,才问:“大姐,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那个小姑娘,还有没有人过问那位老先生。”
大姐想了半天,说:“有过的。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那老头说了几句话。那老头摆摆手,摇摇头,那女人就走了。看上去那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送大姐回了家。霍亮的心里堵了一口气,问司徒:“最初,我们都在考虑张馨跟整个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位大姐的所见属实,我怀疑凶手根本是无差别作案。”
司徒欣慰地揉了揉霍亮的脑袋,“我们的看法一样。凶手坐在街边装作需要帮助的老人,等着猎物上门。但是他没有选择中年妇女,为什么?我想,中年妇女的战斗值比较高,凶手搞不定这样的猎物。张馨是个好孩子,过问了老人的情况,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凶手选中了张馨。十几岁的小女孩,好摆弄。”
“真的是老人么?”霍亮点燃了两根烟,一根给司徒,一根留给自己。
师徒俩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们不能在推理的时候过于激动,任何一种强烈的情绪都有可能导致推理的结果产生偏差。这也是作为侦探必须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保持冷静的第一要素。可,妈的,张馨只有十二岁!
师徒俩恨的牙根直痒痒,一起咬烟嘴儿。
“司徒,你在路边停车。”霍亮气哼哼地说,“我去趟电视台,让他们寻找那老头儿。”
“别急。”司徒比较稳重,他放慢了车速。说,“你得要搞清楚,这帮孙子究竟是因为没人管出来觅食,还是另有图谋。这么说吧,如果张馨或者是她家人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系,我会认为那些凶手是在报仇,但刘队和特案组那边都查不出张家跟当年的事有任何瓜葛,再加上目击者的讲述,现在,我怀疑,那帮凶手的动机不简单。”
什么意思?霍亮瞥了一眼司徒,等他的下文。
司徒说:“他们的目的是报仇这个可以确定,关键是报复的对象究竟是谁。”
听闻司徒的话,霍亮一愣。随即,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思索着说:“妈的,我怎么觉得报仇的目标是咱们呢?你看啊,冯果他们十六年前出的事,马小丁死于七年前,冯果康复时间也是七年。就好像这件事已经到了尾声,结束了。但是时隔七年他们干嘛回来?又为什么选择了当年几个侥幸没有参与到事件里的人?姚志也好,王铮也好,要报复这俩人七年前怎么不杀?而且,这一回还把韩栋牵扯进来,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他们报复的目标不是姚志和王铮。”
换个角度继续分析。霍亮觉得,如果是单纯的报复,王铮和姚志已死,案件该到此结束了。可为什么出张馨案?所以,张馨案是整个事件链里的转折点。这孩子跟所有人、所有事件都没有关系。以凶手随机性选择了张馨的行为来分析,张馨案更像是“挑衅”。对警方的挑衅,对司徒等人的挑衅。但是霍亮排除了警方,甚至排除了特案组。原因无他,三起命案,最卖力也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始终是司徒和林遥。对方要针对,也是针对他们俩。
听过霍亮的分析,司徒忽然兴奋了起来。一扫方才气恼郁闷的心情,整个人都变的神采奕奕了。他哼笑着说:“来吧,我还真不嫌麻烦。”
霍亮也跟着表态:“来吧,我正缺教材。”
两个没什么节操的男人嘿嘿地坏笑,笑完了,心里的怨气还是没有消散半分。尽管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师徒俩期盼着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他们的繁忙意味着犯罪率的飙升。没有人愿意看到无辜者被害,饶是见过太多命案的师徒俩也希望过几天无聊乏味的日子。
所有人都期盼着世界和平,这种美好的希望却是遥不可及。现实点,遇到一个杀一个,遇到两个杀一双。
“司徒,你说韩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苏子健。”霍亮纠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止一次分析俩人的问题,结果却是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司徒鼓励他,你说说看,对不对的咱再分析。霍亮咂咂舌,只好说:“我觉得苏子健还是有问题。你看啊,姚志死亡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在家,虽说姚志案现场没有他的痕迹,但他的确是有作案时间。而且,韩栋的裤子和鞋只有他方便拿到。这人要是没事,我就可以把直觉这根筋砍了。”
“但是你没证据。”司徒笑道,“或者说,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查出苏子健跟冯果联系过的线索。”
“这个不需要吧。”霍亮不敢肯定地说,“你前面分析了,多个凶手作案,相互嫁祸。看上去挺像窝里反的,但仔细一琢磨反而更像给下家打掩护。这么比喻吧,他们之间的作案计划就像个圈,看似是嫁祸,但查到最后,却是相互作伪证。如果我的这个假设成立,他们一定在作案之前就拟定了好了一切,所以,案发后的联系显然没有必要。”
不错,小徒弟快出师了。司徒点点头,表示赞同霍亮的分析。但说来说去,霍亮还是有一个最后的问题。
也就是同样困扰霍亮的最后一个人物,失踪已久的司徒彦!
“这货也在骗咱们呢。”司徒毫不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猜到司徒彦的意图,所以才说:“司徒彦绞尽脑汁参与调查,他的目的是私人性的。目前为止,他打的都是擦边球儿。不过,虽然他的出发点跟我们不一样,但殊途同归,他也是要抓人的。别搭理他,他很快就会出来。”
司徒哪里的自信,霍亮不知道。但他相信司徒,既然司徒说司徒彦很快就会回来,那就一定是这样。霍亮察觉到,随着司徒彦的回归,案子马上就要进入尾声。
那么,下一步怎么做?司徒说:“带走张馨的老人。亮子,你觉得这人是谁?”
“你怀疑冯果那管家吧?”霍亮笑道,“我觉得不是他。白痴啊?嫌疑人身边只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还真敢露出老脸出去拐了张馨,大马路上人那么多,不是一看一个准儿么。真要被认出来,别说他,冯果也得被牵连进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别人假扮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