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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敛目看完,下意识地望向梁湛。
梁湛则正望着周素音, 显得很是无奈、焦虑的样子。
皇后收回视线, 转头对薇珑一笑,“又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不是本宫能够做主的。”说着站起身来, 到了皇帝跟前,和声讲述原委之后,扬了扬手里的纸张, 问道, “皇上要不要过目?”
皇帝摆手命歌舞停了, 并没急着回答皇后,而是对程阁老一笑, “你知道这局棋的来处?”
“臣并不知晓。”程阁老牵了牵唇,“已有数年不曾下棋。”
皇帝笑道, “这是棋谱上的一局和棋。前几日朕与唐意航反复对弈三局,都无从改变。奇得很。今日朕照着原本的局面落子,你这一步一步分明出于无意, 却是按照棋局走的。还是奇得很。”
程阁老笑道:“皇上与临江侯都不能破解的局面,落到臣这儿, 怕是迟早要走成让皇上扫兴的局面。”
“不至于。”皇帝笑容愉悦, “功底还在。”
“横竖都是和棋, 臣棋艺又已生疏,定是走不出新意。”程阁老适时起身告退,转到柔嘉和陆开林那边, 观望两人的书法和较量的现状。
皇帝这才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点手唤周素音到近前回话,“你字里行间的意思,到底是错付了痴情,还是心怀怨恨,朕实在是看不大明白。已经闹到了人前,也不需藏着掖着,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周素音恭声称是,压下畏惧、羞赧和不自在,娓娓道来:“臣女以往曾有幸见过端王爷几次,对王爷心生爱慕,王爷后来告诉臣女他真正的身份,更说过上门提亲的事。由此,臣女不免以为是苍天眷顾,得到了一段良缘。
“后来,怎么也没料到,事情莫名搁置下来,到近日,双亲更要将臣女许配他人。臣女万般无奈之下,找到端王府,求见王爷,王爷却是见都不肯见臣女一面,只命人传话于我,说他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说过的话只能作罢。
“臣女并不是死缠烂打、不知廉耻的人,如今不能确定的是,当初结识的那个人是不是端王爷。若是有人冒名顶替于他,便是臣女在私心里冤枉了他;若是他当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臣女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或是了却残生,或是到寺里落发修行,都可以。
“这绝笔书信,是在钻牛角尖想寻短见时写下的,言辞未免偏激,唯求皇上恕罪。”
梁湛一直留意聆听着周素音的言语,听完之后,心宽不少。
周素音并没把话说绝,给他留了余地——例如她找到端王府那件事,他是亲自见过她的,而她说的却是他命人传话给他。
这就好。
女子贪心一点,要得多一点,在这时候帮了他的忙。
他敛目看着手里的酒盅,只等着皇帝传唤。
薇珑当然也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周素音一席话。
周素音并没在言语上把梁湛一竿子打倒,留了不少余地。这意味的自然是不甘心,还抱有幻想。
她在等,等着梁湛逼着她把话说绝。
可梁湛怎么可能那么傻?
结果不难想见,周素音不能被梁潇全然利用。
想找的是棋子,找到的却是一棵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