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后花园,水榭传出悠扬琴声。梁湛缓步走在园中, 神色一直是若有所思。
付兴桂赶过来, 帮梁湛披上一件斗篷。
梁湛一笑,“你最后一次见到德妃的情形,仔细道来。”
要到这时候,他才得空询问此事。
不可否认,德妃的死很突然, 多多少少有点儿让他措手不及,引发的需要及时安排的事情太多。
付兴桂把当日情形娓娓道来, 末了自行检点:“属下当日实在是没想到德妃娘娘会决绝行事,早知如此,一定会说话委婉一些。”
梁湛一笑置之。付兴桂说话不论直接还是委婉, 德妃只要明白了他的意思, 反应都只能是那一种。
先前他以为, 德妃不管怎样, 到最终都会顾及到他和安平的前程。
如今看来, 他真的是看错了母亲。
母亲临终前的所思所想, 怕是只有惩罚他不孝这一件事。
“在你看来,德妃真的是自尽么?”梁湛问道。
付兴桂斟酌片刻,摇了摇头,“依属下看, 此事定有蹊跷,德妃娘娘绝对不是寻短见的性情。”
“既然如此,”梁湛吩咐道,“过段日子,暗中查证这一件事,记住,一定要不着痕迹,不能让宫里的人、三位王爷察觉。”
“属下明白。”
“还有,”梁湛正色凝视着付兴桂,“当日你进宫去见德妃娘娘,有没有人知情?”
“没有。”付兴桂对此态度笃定,“奉命去宫里那次,一如以往,府里只有属下一人知情,路上也没见到任何人。至于看到属下的人,只是德妃娘娘宫里那些人,他们已经交由锦衣卫处置掉。”
梁湛微一颔首,却是笑容苦涩,“这件事也蹊跷得很。”不大像是皇帝做得出的事,可他偏就这么做了。
沉了片刻,他又问道:“宫里那些人,是不是连一个可用的都没有?”
付兴桂神色一黯,“的确,这许久了,不论何处的人,都无从着手。”
“那就算了,到此为止。”梁湛倒是并不失望,“也许是有人先一步收买了那些有头有脸的宫人,也许是有的人早就对我起了忌惮之心。”
先一步收买宫人的人,不外乎是他的对手;对他起忌惮之心的人,不外乎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个。
不管实情是怎样,他都不能试图在宫里安插眼线了,那样等同于主动将把柄送给别人。
“是。”付兴桂虽然这样应声,却透着些许不甘心。
“用不着了。”梁湛缓声解释道,“宫里,我如今需要在意的,只是圣心,别的人,都是无关紧要。安平再不可能帮我做任何事。”到今日还看不透这一点,他就白活了。
付兴桂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便恭声称是,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程阁老那边——”
梁澈语气平和:“暂时什么都不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