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许嫣说罢,便只身朝劳斯莱斯走去。
走近了,许嫣双眼微眯,“你是?”
“论辈分,你该叫我婶婶。”女人嘴角微扬,指了指副驾驶,“这人多,先上车。”
许嫣朝保姆车门口站着的乔晶晶使个了眼色,示意她先离开,随后便绕过车头上了车。
车缓缓驶离了嘈杂的人群。
“无意冒犯,只是刚才人太多,不得已。”女人摘下墨镜,腾出右手来,“孙娇,林伯成的老婆。”
许嫣握上她的手,嘴角微勾,“许嫣。”
与许嫣想象中不同,遭遇了出|轨风波的孙娇,非但不是黄脸婆,反而气质容貌俱佳。若不是早有了解,她甚至会以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年龄不会超过四十岁。
许嫣默然敛起目光,“您找我有事吗?”
“今天晚上,我和伯成请你和绍承吃饭,说好了我来接你。”女人看了眼许嫣,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件事也是一个小时前刚定下来,绍承应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正在这时,黎绍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去找你了?”黎绍承眉心微蹙。
如果是林伯成提出请吃饭的事,倒还说得通,但偏偏是孙娇提出来,他便百思不得其解。
“恩,我们在路上了。”许嫣尽可能压低音量。
“那一会见。”
挂断了电话,许嫣瞥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孙娇,暗自叹了口气。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如今却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绍承这孩子真是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孙娇嘴角噙着笑意。
许嫣沉思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您知道我这是在和谁打官司吗?”
面前的指示灯突然跳到了红灯,孙娇猛地踩下了刹车。
车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许嫣的双眼瞪得很大,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
突然的沉默所带来的安静,令车内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
“我知道。”孙娇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握紧,“其实他们的事,我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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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郁紫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开门声传来,脚步声渐近。感觉到有人遮住了面前的光亮,她缓缓睁开双眼。许是因为太过熟悉,尽管背着光,她依然认得出那人样貌。
“你终于肯见我了?”郁紫一侧嘴角微勾。
林伯成默然摘下墨镜,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不出悲喜。
郁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这个曾在无数日夜与她同|枕|共眠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她出事后,不仅选择闭门不见,还提出了分手。为此,她曾一度陷入绝望。而今终于用一场病等来了如此冷漠的他,却不知是福是祸。
眼泪在眼圈内打转,郁紫颤抖地握上他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无助……”
“我给你的钱,还不够?”
不似之前的每一次相处,此刻林伯成的眸光中没有半分柔情,眉宇间的冷漠,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你是我男朋友,难道不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吗?”郁紫紧紧拽着林伯成的衣袖,却还是被他推开来。
“你我之间只是交易,各取所需,皆有利可图。”林伯成眉心紧蹙,“我从未想过和你有什么感情纠葛,你口中渴望的角色,我也无法胜任。”
郁紫傻在原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无声滑落,“所以,过去的一年里,你从未付出过真心。现在事情败露了,就准备把我一脚踢开?”
林伯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甩到她面前,“这里面的钱足够你过好后半生,密码是六个零。收好这笔钱,别再找我,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钱,钱,钱!过去她是爱极了这东西,当初和他交往,多半也是奔着钱去的,却不知何时自己竟陷了进去。如今手指触碰到他给的□□,胸口却空了一块。
“我进去了,你也会得到清闲。”郁紫摆弄着那张□□,冷笑一声,“所以这次,你根本就没想着帮我。”
林伯成手上动作一顿,“你好好养病。”
关门声传来,郁紫把玻璃花瓶中的花拿出来,将□□投了进去。
心脏病突发不过是她拖延审判的借口,她不知道有多健康。
“没看着你这种人下地狱,我怎么能病?”郁紫晃了晃手中的玻璃花瓶,一侧嘴角微勾,“你的钱我可没收,我们的事,还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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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包间内,唯有许嫣和孙娇两个人,虽然安静,却格外难熬。
“别人只知道当年我为了生这个儿子丢了半条命,却不知道我还失去了做|女人的权利。”
孙娇的这句话依旧在耳畔回荡,字字戳在她的心里。
那年孙娇本想要顺产,奈何最后身体熬不住,不得已选择了剖腹产,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没能留住子宫。
然而最令许嫣惊讶的是,孙娇的思想很是保守。她以为这么些年,自己不能给林伯成一个完整的生活,是亏欠了他。所以只要他还对她好,还爱她,这些事她都能容忍。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客观因素迫使她不得不接受林伯成出|轨的事。便是她以为这样的自己已经找不到一个更好的人度过余生,而林逸辰又小,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今天孙娇请他们来,就是想让他们不要继续追究林伯成的责任。因为她还准备和这个男人继续生活下去。
每每想到这些,许嫣就觉得胸口异常压抑。
孙娇大致看出了许嫣内心的挣扎,便紧紧握上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我希望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