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林睿的遗祸会这么深。”纪言风想到留在顾希平脸上的巴掌印就心疼得要命,当初酒店事件的时候他虽然注意到网上的舆论,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他亲眼看到那个跟钟意无怨无仇的小粉丝口口声声骂他贱人不要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网络暴力有多害人。
“当初酒店那事刚出来的时候,钟意上辈子的黑料都要被扒出来了,现在你们又天天在一起合作,粉丝巴不得哪天能爆出一个你片场怒揍钟意的照片呢。”
“……”
“老婆粉的心,你不懂的啦。”
“那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跟钟意交往,那钟意是不是会很危险?”
“粉丝那边我不知道,不过你家老爷子肯定把他大卸八块,丢到江里喂鱼。”说到这,贝伦拍了拍他的肩:“你要真想保护他呢,就要把这颗心藏藏好,起码在你还没有能力反抗你爷爷之前,不能暴露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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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的这一巴掌打的是顾希平,但其实更像是打在纪言风的脸上。
他明天就要离开剧组回去参加那个该死的肖家寿宴,而他离开这两天又是重点拍摄连海和顾希平的戏,所以纪言风心里格外觉得不安,就怕顾希平这个戏疯子为了演好戏闷声不响地让人欺负了。
“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我这边不用担心。”
顾希平以前在剧组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被戏霸欺负的事,像连海这样的他第一次是忍让,第二次就不可能再让他得逞了。
“我怎么不担心啊,你看才开机几天,你就弄的一身伤。”
其实顾希平身上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但是纪言风怎么可能放过临走前这最后一次揩油的机会,还是把顾希平按在床上好好揉捏了一把,这腿,这屁股,这腰,还有这背,艾玛,都是我的!
“你上药就上药,手规矩点。”
顾希平啪地一声排掉那只在自己背上图谋不轨的手,纪少笑嘻嘻地凑上来,咬住他耳朵:“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而且我是去参加相亲宴唉,你就不怕我被拐跑了?”
“那个肖家小姐啊,我看了,确实是个大美人。”
“哎哎哎?”
纪言风从顾希平身上一骨碌爬起来:“你怎么知道?”
“喏,肖氏企业长女留学归国,或成肖氏最年轻掌门人。”顾希平指了指手机上的微博推送消息:“你未婚妻有才有貌,可喜可贺噢。”
“啧啧啧,好大一股醋味。”
纪言风一把夺过手机,看也不想多看一眼就丢在一边,然后抱住顾希平一顿狂吻,顾希平被他压在身下,左右躲不过干脆也毫不客气地回敬起来。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缠起来,差点双双滚到床下去。纪言风想起上次顾希平发起狠来把自己压倒在沙发上的情形,内心不觉一阵激荡,本来以为捕获了一只羊,结果却是一只牙尖嘴利的小豹子,疯起来这么野。
顾希平嘴上说不介意,但是心底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这个人可是要去相亲啊。
想到这,顾希平张口就咬住了纪言风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纪言风真有种会被他要死的错觉,但是被咬住的时候又情不自禁一阵战栗,一种莫名的快感蹿至全身。
难道我是个天生的M狂?
纪少被顾希平这一口咬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一翻身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顾希平掀了过去然后重重压了下来。
“宝贝,你是怕我被人抢走,所以给我戳个章吗?”
顾希平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透着一种纪言风从未见过的炽热。
“没有人能把我抢走。”
纪言风俯下身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想要吗?”
“唉?”
顾希平突然一抬身,反扑到纪言风的身上。
“你这是……”
顾希平跨坐在纪言风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晚上我说了算。”
好的女王大人,没问题女王大人!
关于风腾想临时换角的事,因为梁导的坚决反对而被暂时搁置了,但是剧组里已经是谣言四起,要说不受影响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但显然连海受到的影响远远胜过顾希平。
那天经纪人去找梁导商量换角一事时,其实连海就在房间外,所以梁导对他的那些评价,他一点不落地全都听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梁导让纪言风去跟顾希平学习表演是一样的。那对连海来说简直可谓是奇耻大辱。
虽然他也承认钟意的演技很好,但是他绝不能承认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又梁导形容得那么夸张。况且如果这个钟意真的有梁导说的那么神,怎么会混到现在还籍籍无名?
因为被梁导激起了好胜心,所以在今天的这场戏里,连海特别急于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但演戏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太过于刻意反而会造成截然相反的效果。
“卡——!”
梁导望着监视器紧紧皱起了眉头,一声令下喊了停。
“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梁导说着拿起剧本朝连海和顾希平走去。今天这场戏讲的是谢孟伟因为运往兵营的军粮被日本人强行半道劫持,率军前往日本领事馆进行交涉。但是在交涉过程中发生了擦枪走火,双方激战,日本人趁乱将谢孟伟扣下,以此要挟谢家交出苏皖交界的铁道管理权。
这条铁道是连通苏皖的军事经济命脉,一旦交到日本人手里,整个苏皖地区都将会陷入危险之中。而此时谢父已经奉段祺瑞之命前往北平,整个帅府群龙无首,连海所扮演的薛寅成不得已向苏方宁求助,与他共商救人之策。
从相见眼红的仇人到携手退敌的伙伴,这一段戏其实对连海的要求更高。因为苏方宁一直都清楚自己和谁同一阵营,而这里是薛寅成对苏方宁态度的转变,从鄙夷不屑要敬佩信赖,这个转变如果表现不好,会让观众觉得十分突兀。
顾希平的表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苏方宁的性格特征,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为苏方宁设计了许多剧本上原本没有的细节,大到他房间的布局,摆设,小到他长衫上的一枚胸针一个纽扣他都考虑到了。所以梁导对他才会如此放心。但是连海不同,或许在台词这个层面他是没有问题了,但是在人物的深入理解上还远远不够。他所演绎出的薛寅成只是一个莽撞冲动的富家子弟,但事实上薛成这个人物从小在新式学堂学习,受西方文化熏陶,他渴望书中描绘的充满着自由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西方生活,所以他热情,勇敢,同时也风流优雅,他一边玩世不恭,一边坚守正义,一边风花雪月,一边又忠于爱情, 他一边批判着以谢家为首的皖系军阀卖国求荣,但一边又为了营救挚友疲于奔走,最后甚至不得不向他厌恶唾弃的人低头。
让一个小人低头很容易,但是让一个高贵的灵魂低头很难。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不到深层的任何矛盾和挣扎。你的表演太浮于表面,表演的痕迹太重。”
梁导毫不客气地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指出连海的问题,这简直太削他的面子了。连海原本就觉得梁导偏心钟意,现在心里的对抗情绪更加强烈。不过他不敢当面跟梁导互怼,但对顾希平可谓是恨之入骨了。
“你自己再找一下感觉,记住,在镜头前你不是为了表演薛寅成而存在,你即是薛寅成,我要的是这种感觉。”
连海一边点头称是,但一边却将怨毒的眼神瞥向站在一旁的顾希平。不等梁导离开,他突然阴阳怪气道:“之前纪少入不了戏的时候是小意帮他找的感觉,我能不能请小意陪我走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