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益明哄着如意、吉祥去了自己的房里,给如意的伤爪换药——玩儿了一下午,不换药的话,明日它就又得一瘸一拐的。
萧错和裴羽回到房里,分头沐浴更衣。
萧错回到寝室,走向床榻的时候,对上了小妻子温柔似水的视线。
裴羽此刻在想的,是离开娘家时的情形:诚哥儿打着呵欠,还是依偎在他怀里,小胳膊箍着他的脖子,满满的不舍;大哥、大嫂满脸无奈又欣喜的笑意;站在她身边的父亲说“真是我裴家的良婿”,母亲颔首表示赞同。
她为此动容。
对于至亲之人,萧错是特别好打发的一个人,只要你循规蹈矩,他就会以数倍的好回馈你。
对于裴家,他不可能毫无心结,但从不提及。正因此,她反倒不敢确定他的心迹,始终有些担心,这会成为他与她娘家之间永远的隔膜。
他用事实告诉她,那是多余的担忧。
萧错到了床前,对她微微扬眉,继而又笑,“今晚像是看着我挺顺眼?”
“嗯。”裴羽心说:一直都很顺眼,只是你笨,到这会儿都不知道。
他就俯身亲了她一下,“该赏吧?”
“嗯。”裴羽下一刻才留意到他的样子有点儿坏,不由睁大眼睛,“嗯?”
萧错轻轻地笑,熄了床头的羊角宫灯,宽衣歇下。
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灼热的亲吻落下来,徘徊的手掌存着需索的意味。
“你……就不累么?”裴羽只好奇这一点。
萧错不答反问:“你很累?”
“有一点儿……吧?”午间他在寝室、她在暖阁小憩,他是怎样她不了解,只知道自己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萧错失笑。她这种说话的方式,若是换个人,换了衙门、外院之类的场合,他真受不了。可她不一样,让他只觉着有趣。“‘有一点儿’就不算事。”
他说完,手势放肆了些。
裴羽呼吸一滞,下一刻,则展开双臂,轻轻环抱住他,嘴里说的却是煞风景的话:“今晚也不看书了?”
“嗯。”他一面应着她的话,一面除掉彼此那些累赘的束缚,“等我看完书,你早睡着了。”
“……”她不知如何回应,亦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忙着去捉他的手,“你早间才说过下不为例。”
“我的话你也能信?”
“……”裴羽去掐他的脸,“几时变得这么无赖的?”
“下不为例。”
“……”裴羽啼笑皆非。
“你还没说呢,今日怎么看我更顺眼了些?”在这种时刻,萧错通常都是岔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她没法子阻止他的探寻,也不能在这回事上豁出去撩回去,只得强忍着他轻柔手势带来的感触,忽略掉自己发烧的面颊,“因为……混账!……因为爹娘、兄嫂和诚哥儿都很喜欢你。”
“一家人,不需说这些。”他语带笑意,“你再说一句‘混账’试试?”
裴羽当然不敢试,只敢用力地掐他一下。
“我们家兔子再胖点儿就好了。”
“你想都别想。”裴羽气鼓鼓的,又掐了他一下,“谁是兔子了?你再说……再说我可就咬你了。”
“你来。”他语气里的笑意更浓,捞起她膝弯。
裴羽心里气呼呼的,别转脸,无意间碰到他的耳垂,真就张嘴去咬了。只是,她对这男人发不了狠,牙齿碰触到他耳垂时便已心软,力道变得甚是轻微。
“嗯!”两个人在同一刻的反应相同。
她轻哼出声,源于遇到的顶撞。
他亦轻哼一声,源于她那个举动。
“阿羽。”他柔声唤着她,板过她的脸索吻。
她因着柔肠百转,回应着他,彻底软化在他怀里,终究是随他去。
他的吻,焦灼,时时透着急切,可也只是亲吻如此。他待她依然存着郑重的怜惜、珍惜,不肯让她吃痛,不肯让她不适。
越是如此,时间越久。到了下半夜,两个人才相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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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萧锐、萧铮分别老老实实地搬到了东院、西院。
萧错却似已全然忘记这回事,早膳后去了后花园的紫竹苑。
裴羽去往正厅的路上,心里在犯嘀咕:要不要帮二夫人找两个踏实可靠的医婆呢?毕竟,孕妇前三个月需得好生照料,一丝差错也不能出。这本该是她的分内事,但是三兄弟昨日分家了,这事情就成了办是情分不办是本分。
要不然,问问母亲?她懊恼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昨日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件事当面询问母亲呢?
继而,她就想到了二夫人的娘家。还有成国公夫人呢,她听到女儿有喜脉之后,总要方方面面地帮忙打理周全。
可是,成国公夫人在得知女儿怀胎之际分家的事情后,会不会又想要找到她面前责问?
要知道,以二夫人的明事理、成国公夫人的毫无城府,二夫人是不会把夫君的过错告诉母亲的。
正这样想着,水香来禀:“夫人,成国公夫人要见您,这会儿就在东院侧门等着回信儿。”
裴羽先是扶额,随即敛目思忖片刻,神色转为沉凝,“告诉她,巳时之后我才得空会客。她若是能等,你们到时将人请到暖阁,若是等不得,也请她别怪我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