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惟便起身行礼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是城里新近流行的样式,乃是从洋人那边流传来的。媳妇想着打扮得新鲜点来让母亲看看,说不得母亲心情好些,也就愿意原谅媳妇从前的不妥当之处,愿意跟着儿媳和夫君一起回城里去了。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母亲不回家主持大局,儿媳和夫君都感到恐慌,也怕人说儿媳和夫君对母亲不孝,让母亲在过年都不愿意回家。”
秦氏哼了一下,看向许七,许七也起身行礼说,“是呀,母亲,您就随我们一起回家吧。您不在身边,儿子同宋氏晨昏不能到您跟前恭听教诲,心中深感难过。再说,儿子最喜欢吃您老身边的厨子做的扬州菜,您不在,儿子真的吃不好睡不好……”
许七一脸讨好,又说些不着调的话,总算是把秦氏给哄笑了,再说女儿和孙子在,秦氏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太让许七宋惟难堪,便也就应了。
于是打点东西,第二天一家人“欢欢喜喜”回广州城了。
下山后,七郎就和秦氏乘同一辆马车,宋惟便去找十一娘说话,许灏便有丫鬟仆妇照看着坐另一辆车。
七郎搂着母亲嘴巴甜甜地说了大半时辰,秦氏的脸色才好转,只是还是唉声叹气,七郎就说,“现在家里又有哪点不好吗,母亲为何要这般不开心,这样让儿子心中实在难过。”
秦氏就说,“你让个女人给你生个儿子,我就什么都好了。”
许七好半天只好说,“我实在没法抱女人,不然就定然去生了。”
秦氏皱眉道,“你就只知道说混账话气我。”
许七搂着秦氏摇啊摇,还像个孩子一样,“母亲,这是真的,真不是气你,你看灏儿多好,听话懂事,老师也夸赞。”
秦氏皱眉不说了。
十一娘觉得宋惟其实挺漂亮,就是太黑了,而且举止上没有闺秀气,宋惟拉着十一娘问了不少京中事,又说,“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十一娘就道,“嫂嫂什么时候去都成的,京中有咱们家的宅子,过去了也有地方住。”
宋惟就说,“皇上立后时,咱们家不是送了礼上京,那次我就说要你哥哥同我一同上京去祝贺,他偏偏不肯,而且还躲在书房里喝酒,我看他现在是有些避京城的,我也就不好再提了。”
说到这里,又问十一娘,“以前七郎同现在皇后殿下是一同长大的,且说皇后殿下和你长得很像,可是真的?”
她这般说时,就盯着十一娘仔细打量,十一娘笑了起来,“别人倒是说我们两人相像,但我看来,倒不觉得如何相像。再说,皇后殿下乃是男子,我是女子,如何比较呢。皇后殿下心怀天下,其雍容贵气和气势威严,自是不一般,我怎么能够相比。”
宋惟点点头,道,“我看到十一妹你便觉得十分漂亮,想来皇后殿下如传言一般姿容美艳,举世无双,也是可能的。”
十一娘便说,“皇后殿下从小便不同一般,他在扬州长到七岁才上京去,他住在扬州时,我也是见过很多次的,那时候便不同一般了,不只是长相,是气质稳重,文才出众,说是神童也不为过。之后十几岁,我又随着母亲上京,再看到他,他已是少年,更是如兰君子,遗世而立。他若是娶妻,我实在想不到何等女子能够相配,没成想后来做了皇后,皇上待他十几年如一日,据宫中传闻,皇上从没和他闹过脾气,两人互敬互爱,乃是最和睦恩爱的夫妻。”
宋惟笑了起来,“十一妹对皇后殿下如此盛赞,倒像是有爱慕之情了。”
十一娘吓了一跳,又笑了起来,“那是不敢,且也实在没有。我十几岁时候,看到皇后殿下,也只有崇敬,更何况现下我都二十七岁了。早就是老女人了,还生这种心思。”
宋惟拉着她的手道,“那你就是羡慕他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了。”
十一娘觉得宋惟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品质,和她在一起,就觉得一切都可以坦荡,她便说道,“羡慕倒是有的,如此恩爱的夫妻感情,我想世间女子都会羡慕吧。只是要找到一个如此的男子和自己相敬相爱却是难的。”
宋惟也点头,“听你这么说,倒的确是。”
十一娘又笑着问宋惟,“嫂嫂和哥哥呢?我看哥哥待嫂嫂也是十分好的。”
宋惟愣了一下才说,“我们的确是不错的,不过你哥哥心中有别人呀。”
十一娘其实也略微知道些许七对季衡放不下的事情,她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就只好弥补道,“哥哥终身不纳妾,慢慢就会忘了之前的人,和嫂嫂做到一世一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