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季衡一眼,就说,“上次端午,他是病了,才未入宫来,近来如何了。朕听闻他学问了得,已经考上了秀才,且还是同期第一,年龄又最小。爱卿这是又要为朕培养出一位状元呀。”
老季大人恭敬地道,“多谢皇上惦念夸赞,他当不得夸。能在以后考上进士,便已是不错,状元哪里是一般人能考上。不过微臣只盼着他能够身正自持,不辱没门庭便罢。”
虽然璎哥儿是庶出,但是老季大人唯一一位嫡子被皇帝夺来做了皇后,璎哥儿便成了季府唯一男丁,自然是十分受重视的。
皇帝也因这原因,对璎哥儿另眼相看,再说,这是他的小舅子,自然是关心的。
季衡和弟弟关系也很好,不过却并不常召他到行宫,其一,是怕他养成骄娇之气,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就了不得;其二,是季家家教严苛,特别是对学习,一年到头没几天时间放假,其他时候都要读书,季衡召他到行宫,也就耽误了他的学习,怕他起了玩心再无心读书。璎哥儿被召到行宫的次数,一只手之数都没有。
皇帝又说,“传他来行宫见见他哥哥,也是好的。”
季衡便柔声对皇帝说,“过几日再传吧。”
皇帝又开始去思考下子,老季大人则说道,“不敢让他有想依靠荫庇的想法,男儿自当要自己立世才好。皇上对他的厚爱,老臣和衡儿都领受了,但不敢让他知道。”
皇帝抬抬手下子,说道,“这才是真正能屹立不倒的书香之家的气魄,倒是朕短见了。”
季衡道,“皇上,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自贬让我父亲惊惶了。”
皇帝笑着摸了一把他的手,老季大人也道,“是皇上对臣子一家的厚爱,皇上是圣明之君,高瞻远瞩,短见一词,让臣惶恐。”
皇帝道,“一家人不要如此拘谨。有话是举贤不避亲,璎哥儿出息了,朕自会重用的。”
季衡道,“他还小呢,好了,皇上,又该你了。”
几日后,璎哥儿便应皇上召见,前来了西山行宫。
十三岁的少年,嫩得正是像朵花儿一样,不过他从小被父兄严苛教育,前面又有个优秀的兄长做标杆,自然是一心都在学问上,故而性情还十分单纯,为人则是如季衡当年一般一丝不苟且不大苟言笑。
特别是在皇帝跟前,更是一举一动都和个最守礼的老臣差不多。
在清风阁里,季衡单独见了他,璎哥儿这才放松了些精神,给季衡见了礼,“给哥哥问安。”
季衡笑了笑,说,“过来我旁边坐,哪里需要这般多礼。”
璎哥儿也笑了,欢喜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季衡将他好好打量了,“几月未见,像是长高了一些。”
璎哥儿其实还是有孩子气的,即使回答得很规矩,眼睛却十分灵动明亮,显然是在因此骄傲,“当是长高了,之前的裤子穿着,总是觉得有点短。”
季衡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虽然现在季府就只指望你了,父亲对你管教严格,你身上担子重,但是也当注意身体。”
璎哥儿便笑着回答,“多谢哥哥关怀。”
季衡又道,“近来有交什么朋友吗?”
璎哥儿说道,“父亲今年允许我去参加过两次文会,认识了些人,要说朋友,倒是没有特别得心的。”
季衡笑着看他,“你对交友倒是很慎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是很有道理的。故而我便觉得不能随意交友。”璎哥儿被季衡说得略微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