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真的假的,这不过是一种预期与寄望,人总是要多点美好的东西,日子才能过得充满希望。
只是碍于人太多,只能放粥了。
即是如此,当捧着粥碗,喝着那香浓可口的白粥之时,很多人都热泪盈眶。
或是在忏悔自己曾经犯的错,或是因为其他别的,这个除夕,黑河卫过得意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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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晚,到了三月中旬,大地才见了些许绿意。
每逢到了这个时候,黑河卫总是特别的忙碌,甭管粮食是不是欠收,可能不能过去这一年,都得看这个时候。
要不怎么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呢。
黑河卫现有耕田约一百顷,换算成亩大约是一万多亩地。这些地对农户而言,多到简直不敢置信,可对于整个黑河卫来说,却是极少。更不用说这些地还是贫瘠之地,用大昌计量耕田等级来算,不过只是最下等的三等田。
其实从表面上来看,这些田都是极为肥沃的,可就是不出粮食,所以气候才是关键原因。
不过杜昌明倒是找到另外一个致使粮食减产的隐因,这是他来到黑河这么多年来,用自己的经验判断猜测所出,不过还需要佐证。
提起这个就要说说了,黑河除了穷山恶水还有一怪,那就是黑河的耕地极怪。不知是地貌缘故,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里的杂草长得十分繁密,明明在农耕之时已经犁开了地,并将地里杂草根茎全部翻了出来,可等庄稼长出来的时候,那些杂草也出来了,极为顽固的和庄稼抢夺土中的养分。
即使黑河卫的人派出了大量的人力不停地除草,可除掉的没有长出的快,且有时候明明看见杂草已经没了,可收上来的粮食还是干瘪稀少,就好像是从来没吃饱过的人,瘦骨嶙峋的。
杜昌明说是犁地犁得浅了。这种说法除了祁煊以外,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认为是这杜昌明为了取悦指挥使哗众取宠,甚至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可既然祁煊都认同了,别人认不认同并不重要。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又是黑河卫的指挥使,祁煊在此算得上是土霸王一枚。即使下面的人有些意见,也是不敢当面驳回的。
事情分派下来,卫所衙门便张贴出了告示。
这大抵算是黑河卫别具一格的处事风格,也是人太多,上面的人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所以除了强制性任务,一般卫所官兵是不强押着人干活的。
不过在这黑河卫,不干活的人每日只有一顿稀粥用以果腹,若是需要其他食物,却是需要以工抵之。
这工分不同工种,有修建工事之工,有开垦荒田之工,春天犁地播种,夏天除草施肥,秋天收割粮食,冬天则是外出渔猎。反正总是会给人找活儿干,至于愿不愿意干活儿,那得看你愿不愿意要自己的性命了。
人不干活不会死,但是没饭可吃却是会死。所以说黑河卫宽容,不如说是换汤不换药,只是给大家多了一个可以选择自己干什么活的自由。
当然之所以会制定出这么一个制度,也是黑河卫的这些罪民不光是男人,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是没办法与强壮的男人们等同视之,除了强制性任务外,你可以选择自己力所能及的活计,当然所得到东西也是有所区别。
这些东西除了食物以外,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用物。例如灯油、针线、油盐酱醋,乃至于一些衣物。不过能得到这种东西的工种,都是活计十分繁重的。
而黑河卫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制定出种种管理措施,例如以甲、保为管理制度,例如这种以工换物的规矩。也是考虑到有许多罪民是扎根在此地,想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光食物可是远远不够,衣食住行都是必备。
大抵也是觉得自己这要求有些过分,祁煊特意在告示中添加了一条,但凡在试验田中出力之人,每天中午另有加餐。
这加餐是他私人掏腰包的,独立于卫所安排的饭食之外。
都知道指挥使为人大方,可指挥使这要求太高。同样是犁地,去别处犁地一尺,管中晚各一顿,可到了这里,却是犁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