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那日她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刘柔忍不住哽咽道:“若是大哥能在,他怎么也能帮你分担些,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素来懂礼孝顺的大哥,竟会嫌咱们是负累,扔下咱们不管……”
“行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每个人都有的想法和自己选择的路。”
“可他……”
看着二哥的脸色,刘柔却是说不下去了。早先在家中大哥一直受长辈们疼爱,家里人也一直以他为荣,倒是二哥成日里游手好闲斗鸡走狗,没少挨爹的打,挨祖母的训斥,甚至连她偶尔也有些瞧不起这个二哥,觉得他在外面丢了自己的脸。
可恰恰是这样的二哥,在家中突遭大变,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保护所有人的担子。刘柔至今都还记得刚到这里之时,有人想欺辱她,二哥和人拼命的样子……
她不敢去想,她每次想到这些,就会觉得自己亏欠了二哥许多。
“二哥,柔儿要告诉你一件大好事,指挥使夫人身边的丫鬟告诉我们,若是我们差事做得好,每个月都有月钱。月钱不多,只有五百文,但是却可以换做等价的粮食。”说完后,刘柔就调皮地等着看二哥脸上惊喜的模样。
而二哥也真得非常惊喜。
“真的?”
她点点头,“所以二哥你不要太辛苦了,我每个月拿了月钱就送回去,一定能养活爹娘和祖母。”
“照这么说来,指挥使夫人真是一个好心人。”以前五百文对他来说算什么?他似乎从没有用过铜板,可现在每个月五百文的粮食却可以救命。
所以刘茂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的,他并不知道他口中的指挥使夫人曾经是他的老熟人,也是那颗让他刻在心头上一辈子的朱砂痣。
他曾无数次懊恼过,那次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苏州。恰恰是因为的那次离开,让他与她就此错过。
*
晚上祁煊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猎物,这些猎物都是他自己打来的。
每次带队出去,人人都在自食其力,所以他没脸享受别人辛劳所得。幸好以祁煊的武艺来说,打猎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晚饭已经做好了,除了炖肉、烤肉的老惯例外,还有一盘子炒肉。
看着菜碟中的绿色,祁煊有些惊喜:“你从哪儿弄得菜?”
说起来也是寒碜,以前祁煊是个肉食动物,每顿无肉不欢,平常秦明月让他吃些蔬菜像似杀了他。如今倒好,来到这鸟不拉屎的黑河,一些菜都能让他如此惊奇。
可不是该惊奇嘛,这种时候能有的蔬菜都是一些菜干。还是毛夫人当初留下的,可也不知是毛夫人不会晒菜干还是什么,这些菜干通通都是那种十分难看的黑褐色,除了能增添些菜味儿,实在看不出什么菜色。
“不过是些蒜苗,值得这么惊奇?”说是这么说,秦明月嘴角却带着得意的笑,给祁煊夹了一大筷子过去,又给昀哥儿碗里夹了些:“尽管吃,管够,还多着呢。”
祁煊还有些不知所以然,最后还是一旁笑眯眯的香巧给解了惑。
原来秦明月见昀哥儿最近有些上火,心里十分着急,不免就动了心思。她思及小时候在农村里的一些所见所得,便找了一些大蒜来,又弄了一个盆里面装了些土,将大蒜种在盆中,搁在香巧她们睡得那间屋里。
屋里暖和,香巧几个听了她的话,日日不忘浇水。这东西长势喜人,不过两日就冒了芽,又长了几日,便有五寸来长的短苗。自打出芽后,秦明月就日日去看,今日忍不住让人给掐了,炒了这么一盘子菜出来添个绿意。
祁煊还没听过这种种菜的法子,不禁有些诧异:“这样能种出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