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冥海之前,叶舒早早就做好了情报工作。北冥海上生活的妖族不下千种,但只以其中十个部族实力最盛,被合称为北冥十部。蛟琳的老家蛟部是其中之一,鲲蚩出身的鲲部也在里面,而鲤部也是北冥十部中的一员。
鲤部的首领,正是鲲蚩口中的妖王鲤夏。
宁玉堂的笑容十分微妙:“这个嘛,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是说……”鲲蚩忍不住看了昏迷的韩清一眼,“这小子和鲤夏是……”
“嘿嘿,没错。”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叶舒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略带猥.琐的笑声,“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你毕竟不是北冥海的修士,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宁玉堂把玩着手里的沉香珠,施施然给叶舒解释了一遍。
这还要说到鲤部的特殊性,原来这一妖族世代只有女性,只能与外族通婚延续后代。而鲤族无论与何种族结.合,生下来的也必然是鲤族,且性别为女,因而被称为北冥海上的女儿国。
鲤夏作为鲤部首领,自然就是女儿国国王了。这位妖王生性风.流,最爱做的事就是到处猎.艳,而且尤为偏爱人修中的小鲜肉。原本以鲤夏的作风,对小鲜肉的热度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谁知她新近有了个爱宠,可说是爱逾珍宝,而此人正是眼前的韩清。
“韩清在鲤夏面前颇为受宠,两人相处了差不多有大半年。”宁玉堂道,而鲤夏也愈加信任韩清,甚至在韩清请求的时候,将鲤部的镇族之宝沉香珠也给了韩清赏玩。
叶舒听到这里,已然明白:“那位鲤妖王想必是阴沟里翻了船吧。”
宁玉堂点头:“没错。”
这韩清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又无甚背景,鲤夏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带着沉香珠跑了。而鲤部众人又因为族长一向宠爱韩清,不曾对他有丝毫怀疑。等到鲤夏发现韩清和沉香珠都不见了的时候,韩清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这小子果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在北冥海晃悠。”宁玉堂笑嘻嘻地道。
“不对。”叶舒皱眉,“我是在九易洲遇到韩清的,既然他偷了鲤部的至宝,怎么还会返回北冥海。”
鲲蚩也道:“而且沉香珠失窃这件事,老鲲我也没听到风声,你为何会知道?”
“小爷我是有特殊的渠道。”宁玉堂将沉香珠拿到鲲蚩眼前,“老鲲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沉香珠,我有必要骗你们嘛。至于韩清为什么去而复返,说不定是因为他脑子有坑。”
“他脑子确实有坑。”叶舒深有同感,她一把拿过宁玉堂手中的沉香珠,“这珠子有何神异?小宁啊,你知不知道。”
宁玉堂不答话,反而眼神微妙地看着叶舒:“你不会想把沉香珠据为己有吧。”
“放心吧,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叶舒脸也不红地答道,“不过像我这种拾金不昧的好人,当然要适当鼓励鼓励,给予一定的报酬,你说是不是?”
宁玉堂抽了抽嘴角:“浮遥墟就在前面,那里必然有鲤部的人。我们把这小子捆起来一起带过去,正好一了百了。”
叶舒也不制止宁玉堂的动作,示意鲲蚩离开后,她慢条斯理地道:“沉香珠的事姑且不论,宁道友,你有没有想过之后要怎么办?”
宁玉堂自然知道叶舒是在说长风真人的事,他身无修为,长风真人要想杀他,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到时候叶舒甩甩袖子离开北冥海,长风真人只能拿他一个人出气。
宁玉堂眯起眼睛:“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
“在我看来,这件事很好解决。”叶舒神情笃定,“只要你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庇佑你,不让你被长风真人寻仇。”
“你?”宁玉堂嗤笑一声,他如今已经知道叶舒是潇真派掌门,也知道这个新崛起的门派风头正盛,但还是摇头道,“长风那老头出身观澜派。”
“观澜派又如何。”叶舒道,“你若拜我为师,就是潇真派真传弟子,长风真人执意要杀你,就相当于与我潇真派为敌。他们观澜派固然势大,但还不想惹这个麻烦。况且,他是元婴真人,若要对你动手,就是明目张胆地以大欺小,长风真人还不至于如此不要脸面。”
当然了,暗地里使绊子是不会少的,况且长风老头也能派自己的弟子来对付宁玉堂。但这种话叶舒自然不会说出口,她笃信宁玉堂会答应拜师,宁玉堂无门无派、无亲无族,若是不找个栖身之所,长风真人一旦来寻仇,就会必死无疑。就算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也得乖乖叫自己一声师父。
叶舒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已经开始在琢磨该如何调.教这个徒弟了。谁知宁玉堂沉吟许久,斩钉截铁道:“我不干。”
“诶?”叶舒颇有一种装哔不成反被打脸的感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宁玉堂耸耸肩:“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叶舒很想问他,你不要命了?
宁玉堂摆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叶道友,我就直说了。你想收我为徒,其实就是看上了我这身无坚不摧的能力嘛。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没有修为,并不是因为我不修道,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修不了道。”他满脸笑容,“你收了我这个徒弟也是白搭,何必呢。”
“想必你无法修道,也是因为身上的妖族血统造成的。”
“正是。”宁玉堂点点头,“所以你就放我走吧,要是长风老头来找我,我也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我明白了。”
宁玉堂听叶舒如此说,以为她是答应了,顿时喜上眉梢:“那驭兽环……”
“驭兽环上的法印我会解开的,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叶舒道。
“为什么?!”这下轮到宁玉堂吃惊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任性。”
宁玉堂:“……”
“倒是你。”叶舒挑眉,“假如你拜我为师,吃亏的也是我啊。你想一想,我们潇真派的福利待遇可是很好的,五险一金样样齐全,尤其你做的还是真传弟子,就算是婚姻大事师门也能帮忙参详。这么好的事,其他人求都求不来。”
宁玉堂一脸坚决:“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想待在北冥海混吃等死。”
叶舒一拍手掌:“没关系,到了九易洲,你可以继续混吃等死。”
宁玉堂呵呵冷笑,傻子才会信眼前这个女人的鬼话。他也不接叶舒的茬,右手提溜着韩清快步朝浮遥墟走去。
此时已日近昏黄,浮遥墟内来来往往的修士依旧不少。叶舒觉得自己就跟个卖安利的苦逼推销员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闷头往前走的宁玉堂身后。刚一踏进墟市的大门,她突然停住了。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冰冻,之前高声叫卖、谈笑风生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望着被围在正中的叶舒。提着韩清的宁玉堂早已不见了踪影,四面八方的眼神危险又警惕,而那些眼神的主人,无一例外,全都是青群彩衣的女人。
“鲤部。”叶舒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她轻叹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的不是鲤妖王,而是我叶舒啊。”
天边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由远及近:“交出沉香珠,我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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